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凉忆
“你这登徒子,为何翻进我家小姐后院砖墙?!”
“咚!”
不过半晌功夫,那所谓翻进凉忆后院砖墙的登徒子便被柳儿半推半拉硬生生从后院扯了过来。
他低着头,一只手一个劲将柳儿拽着他衣领的手往下扯,另一只手不断弹着月白衣袍上沾染的灰尘积水。想必,是方才被柳儿的一声吼吓得坠下了院墙所沾染上的。
“说!你为何要翻进我家小姐后院砖墙?难不成也要做一回采花贼,为一睹南塘第一美人的风采?!”柳儿蛮横叉腰,趁登徒子不注意一个扫堂腿踢上他的膝盖,又挥出一掌硬生生劈在他背上迫使他面向亭子里的凉忆屈膝跪下。
果断、杀伐、强硬。
凉忆单手撑头,姿势慵懒而不失优雅半倚在石桌旁,一双绝代风华的凤眸里涌动着不明的情绪,隔了一层雾般让人看不清。
那少年抬起了脸,也不多作解释,似是默认了一般。白皙面皮上一抹红痕,是被柳儿扇了一巴掌,领口略微扯开露出一片雪白里衣,黑发有些散乱,月白衣袍在地上滚了一圈而染上了淡灰泥点。
初次见面的夏时天,留给凉忆的就是这样一副衣冠不整的邋遢形象。
而柳儿则深信了他就是一寻花问柳偷鸡摸狗的采花贼。
无非就是比其他贼人模样更俊了一些。
在看清他模样的一霎,凉忆突然愣住了,仿佛一盆凉水从天兜头而降浇的她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冰冷的,叫她缓不过神。
眉眼与记忆里的那人有六七分相似,眸若一池秋水深邃淡然,清澈、明亮、无畏。
一如记忆中那双难以忘怀的清眸,在梦中浮现了千百遍,早已刻在心间。
一眼万年……
“我不是采花贼。”那被柳儿押着跪下的少年欲开口解释,话说到一半又被柳儿脆生生堵了回去。
“那你又为何翻后院的砖墙?若不是心里有鬼,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之人也不会落得这般。我看你就是欲偷偷潜进此院一睹我们南塘第一美人的风采,玷污人家的名声!”灼灼美目,娇艳红唇,鲜嫩欲滴的美丽被柳儿完美的诠释,不依不饶训斥那少年。
“南塘第一美人?”少年并未因柳儿的话气急败坏,反倒捉住这个词眼,
“姑娘就是?”
柳儿一下子瞪大双眼,桃腮涂了一层粉嫩,按着他的双手猛然抬起,青色衣袂随风扬起,模样娇俏得紧。
她略有些无措又些许期待的看向凉忆。
而那厢,弯弯唇,故意侧头不去看她。
“早就听闻南塘第一美人一手医术出神入化,修得千年仙体,乃此镇一大祥物。”少年约弱冠之年,虽居此狼狈之相,却一脸遮不住的俊秀,“小生这厢有礼了。小生夏时天,其母身患重病命不久矣,小生便抖胆来南塘寻素有仙医之称的凉忆姑娘。其母卧病在床,小生恳请凉忆姑娘赏脸随小生回家为其诊治。”
“……夏公子,您既然是来求医,又为何不敲前门反倒去做那鬼祟翻墙之事?”柳儿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他。
“小生怕这一来一往会有损姑娘名声,特此寻了不易注目的后墙以护姑娘清白。”
夏时天说着,手撑在地面挣扎着站起来,面色苍白想必是方才柳儿那一掌落下得不轻。
“失敬了,夏公子。奴家并不知公子原来是问我家小姐求医,倒是将您错当成那采花贼了。”柳儿搓了搓手指,主动搀扶他起来,帮他抖擞着衣袍,倒是恭敬许多。
凉忆唇角的弧度弯得更深,似是并不对柳儿这比戏剧更快的变脸而诧异半分。
“不必,小生方才也确是像个采花贼人。”夏时天略微挡了挡柳儿拂在他身上似柔弱无骨的手,后退一步理了理衣襟。
柳儿也才察觉到方才举动有些不妥,不合乎未出阁女子和未婚男子应有的动作。
尴尬笑了笑,柳儿将目光投在亭子里坐着的凉忆身上,尤其是她唇角那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
“夏公子三日后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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