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小时候除了牛、猪、鸡、狗外,青蛙便是最常见了。它不怕人,很多时候它就趴在路中央,鼓着一双泡泡眼,着绿袍,戴绿帽,无所畏惧地挑战似的望着你。它鱼白的胸脯一起一伏,仿佛很激动,或者挑着重担,喘着粗气。你若是选择对峙,那么僵持着,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颇像两个傻子;你若扬起手,做出打的动作,它倏地跳走了。
青蛙是两栖动物,陆地、水里都是它的领地,运动自如,比较少见。据说它是益虫,担任清道夫的角色,专门吃害虫。许多时候在田边流水处看到青蛙的卵,密密麻麻纠缠在一起的绿豆子般大小的水泡泡,几天后就是它们的幼崽,小蝌蚪,拖着长长的尾巴,在水里一冲一冲的,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煞是可爱。小蝌蚪完全看不到青蛙的影子,真是女大十八变哟!
夜深了,休凉的人们陆续撤离了塘基,如水的月光罩着寂静的乡村,山野如没有血色的苍白,一眼望去又苍茫得如同大雪覆盖,毕竟是借光,或者借花献佛,烟笼寒水月笼沙嘛。白天是阳光,夜晚是月光,人类够幸运了。当你正在遐想间,忽然不甘寂寞的青蛙从藏匿于山坡上的竹林间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扑通”一声吓你一跳。那份干净,利落,洒脱和勇敢实在叫人类自叹不如,毕竟除了梦之队的跳水健将,一般的人望尘莫及,莫说从几十米高的地方跳下来,即便是几米你也不敢。真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自住在小城里,除了汽车声、摩托声、人声嘈杂外,就是各种音乐声了。市井生活看起来热闹,喧嚣,不寂寞,不像乡村的宁静,其实不然。即便是洒水车,一边行驶一边放着音乐一边洒着如雾般的水滴,但仍然是嘈杂的一分子。有时候觉得更孤独,更可怕,似乎灵魂都无处安放。好久未正儿八经地听到那带有泥土的清香,春风的温润,夏雨般热烈的蛙声了。春夏之交,大地披上了绿装,各种花儿竞相开放,大家都在这个大舞台上同场竞技,各自亮出自己的绝招,杀手锏,释放生命的力量。也无关乎什么利益冲突,只是把生命应有的亮度完美地展示出来,应有的绚烂多姿怒放出来,美人如玉剑如虹罢了。现在想来,以前听到那“呱呱”的此起彼伏的声音不觉得有什么,很寻常的,以为这声音会贯穿自己的一生,就像母亲喊自己“华伢子!你回来了!”一样,现在才知道那声音的珍贵,会离我而去,会叫人伤感得泪流满面……
很喜欢这种氛围:几个几十年前认识的老友聚在一起,叙叙旧,说说话,喝喝酒,唱唱歌,跳跳舞之类,无关乎别的什么,无拘无束,可以插科打诨,可以戏谑自嘲,可以让过去的岁月“沉渣”泛起,或许那就是怀旧,远去的蛙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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