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那半开玻璃窗的晚风,依旧如常,很凉,宛如这夜色。
下完课,参加了一个同学的入党评议会,写完几百字的评价。刚拿起笔,又被室友拉着去取快递,本是极不情愿的,却又无可奈何。
我不善言语,这是对于大部分人说的。
再回到寝室已然七点半,想起明天要上的课。默默地把台灯打开,由于座位背光,我不喜欢那种阴沉沉的黑暗,所以我必须要开着台灯,才会看书写字。
台灯和身后头顶的灯光交织在一起,恍恍惚惚的。一点点的把内心的那丝不安,焦虑点燃。
我患上了一场严重的病,叫做学习焦虑症。
无解,无痛。
每一场病都有源头,而我的这场病究竟来自何处呢?
我左思右想,思绪如蚕丝般被剥离出。我牵引着这根线,最终停在了无数变换的脸上,不同的脸,同样的言语。
那是关于大学的,每一个口型都如此一致的说道,那是一座足够自由的天堂,如一片深蓝色的汪洋,在金色的阳光下闪着晶莹的白色。
我信了,任由这白色的虚幻的泡沫遮住眼睛,再一点点的灌进心里。
于是,当我跨入大学校园的那一刻,我把那泛着七彩的泡沫捧在手上。我左看右看,踏进了这片虚无。
从此,我肆意的挥霍着属于自己的自由。
我拿起笔,头脑却不再思考。我学的日语,平日里只需背背单词和语法,无须多余的思考。
我习惯性的在手机上查找陌生的单词,注上读音和意思,大功告成。这就是我的学习,能动手,从不动脑。
可做到后面的习题,我便不再镇定了。我几乎不知道这篇课文究竟说了什么,选项变的苦涩,似扭曲的,似干柴般的,与我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火苗烧了起来。
头开始痛,越烧越烈,心也压抑着。如250度的高压锅,充满白茫茫的蒸汽,就要冲上来似的。
学习也是我选择的,为何我只感觉到了痛苦?专业也是我选择的,为何我越来越厌倦?
我突然怀念起,那种心无旁骛一心一意的日子。那时候,台上的老师正一字一句描绘着,我想象中的大学。
那时候,我是多么向往啊。
那些深入人心的诱惑,常常在深夜让人望着想象流眼泪。那时候的一举一动,都似乎带上了梦想的镣铐,一丝一毫的偏离都不允许。
人,总归是要做梦才好啊。
当跨入那扇门,冒着喷泉,开着小花的长廊与绘着“欢迎2015届新生”字眼的横幅映入眼帘的那一刻,梦就停止了。
那场梦叫做大学。
我开始了另一种,来自无数的语言汇成的一句话,大学是一座自由的天堂。
我迫不及待的打开束缚着的镣铐,一下投身于这片苍茫的深海,一个转身便消失不见。
不知何时起,有人叫我“学姐”。有人向我咨询大学的种种,闪着一双会泛光的眼睛,好奇的模样,一如当年的我。我已没了兴趣,淡淡的说道:大学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好,你来了就知道。
当年,那些光于大学的种种,早已还原成他本来的模样。可惜,我却无从适应。
也许,这些也不过我给自己找的一个漂亮的借口。
但还是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就像是有人用漂亮的糖纸包着一块肥皂,你满怀喜悦的吃了下去,慢了半拍的反射弧才告诉你味道不对。
对不起,我的反射弧确实比别人慢。大三了,还没有醒悟。
这么多年,只有大学的老师告诉我,大学其实没那么容易。若是当年也有老师这么说的话,也许,我也找不上现在的借口。
我以自由为名,放纵自己的身体与思想。如死鱼般的不再游一米,呼吸着渗入水中的那一丝空气,维持着生命。
我纵容着,打压着那颗跳跃的鲜红色的心脏,学习被压在了最后的一根血管底部。它流着最暗沉最缓慢的血液。
无所行迹的幻想着,跳跃在这泡沫之上的色彩,在有阳光的日子里变得鲜艳。
喜欢与不喜欢成为了标准,应该不应该变得毫无关系。应该做的事情,因为不喜欢,而抛掷脑后,如破碎的泡沫被遗忘。
我以为这就是自由,最后发现这不过是放纵自己的借口。
再想捡起,却发现它早已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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