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不讨厌阴天了,甚至莫名的喜欢起来,没有乍眼的金色光芒,不用落下幕帘蜗居在阴森的室内,完全的一片清晰世界,还原本来的颜色,真实可见,通透、澄明,阴而不沉。
没有云雾缭绕,没有烟霾丛生,不会再留恋朝霞的短暂,贪享正午的艳阳高照,哀叹夕阳近黄昏的无奈。可以不再顾及时间的飞逝,没有了光阴的追踪,人也变得轻松了许多,似乎这样的一天应该配合着慵懒的身姿,无为的心态,平平淡淡的度过。
辉煌绝不在此刻铸就,失败的气氛还有待渲染,因而可安然、平静的迎接如此平凡的一天。无甚期许,也就无从失望,或许能有意外的惊喜,收获人生的真谛,一切都来的自然、淡定。
这是天气这一综合气场给心情带来的感染,虽不是主导,但生活其中却不能无动于衷,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天气终归是天气,是身外之境,天气与心境契合之时才能感受到阴晴冷暖,纵然阳光普照,也难扫除痛苦、罪恶的阴霾,即使狂风暴雨也难掩成功、幸福的喜悦。
有行走于阳光下的暴虐,同样也有施行于冰雪中的仁义,想想受害者与受予者之于天气的巨大心理落差吧。
以前年少时曾浅显的以为天气关乎心情,可左右人的快乐、忧伤,其实则不然。天气本身并不附带任何感情色彩,这是一种集体无意识的思维定势,个人的忧愁总要拿天气说事,无辜的天气背负了多少冤屈。
嵇康的《声无哀乐论》中提到了音乐本身没有哀乐情感,有的只是人为附加的人类情感,不应将音乐本身指涉多重,诸如政治、宗教、经济,使其外含扩大化,而丧失了音乐本源的纯艺术性,使其沦为各宗的工具。
嵇康的观点从艺术发生学看固然绝对化,但不失为一种独立的见解,这里也有一个音乐与情感契合的点,两相合流方能彰显音乐的魅力,激越情感的勃发。
所谓的感同身受,如入无人之境,完全的融入其中,天地万物此时都与其同在,与之共喜共悲。
这是周围的场使然,而与音乐本身无涉,这也是天气与人的心情应该划清的界限,这并非谁影响谁的问题,而是二者的相辅相成。
正如皑皑白雪之下的人心也是温暖的,夏日炎炎之中也会保持一份清凉。
当然也不排除天气与心情的共鸣:春让人充满了希望,夏见证了万物的生长,秋是萧瑟的隐喻,冬则如死般僵硬。
但这也不是四季本身的意义,而是多愁善感的人类赋予它们的感情色彩,尤其是文人墨客们往往钟情于肆意的泼墨重彩,构筑自己心中的春夏秋冬,勾连着各人的喜怒哀乐。
因而有了《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中那个暴风雨之夜的两颗欲火焚烧的心;有了《骆驼祥子》里酷暑难耐中人们的焦灼与狂躁;有了《云上的日子》里湿冷的欧洲小镇中沉郁倒错的男男女女;有了川端康成笔下《雪国》里岛村、驹子、叶子之间男女恋情的一丝凉意。
今年年初去了趟云南,这是之于天气遴选出来的目的地,在那个全国多半寒冷难耐、雾霾笼罩、浮云蔽日的漫漫长冬,只有彩云之南阳光普照、温暖如春,索性就打了飞机去感受一下冬日里的春天。更多地是想让心灵在那里得到舒缓,释去了一年的纷扰,寻得个清净、安逸之所。
云南地处云贵高原,照比平原离太阳似乎更近了一些,因而获得的滋养也更充分。加之云彩的流转迁徙,确让人留恋钟情,去了就不愿离开,独享这份悠然自得的春日迟迟。
或许这就是旅行的意义,欣赏着大自然的美景,身心巨释,任其放纵不羁,心远而地自偏。
云南的生活是慢节奏的,由于地处西南,所以日出日落均晚一些,一日之始在于午,日上三竿方才开始一天的劳作。
感受着苍山洱海的风花雪月,追寻着丽江古镇的木府风云,游走在白族民居中,探索者着东巴文字的奥妙,诗情画意,闲适怡然。
不禁要问,是不是高原的节奏都是缓慢而有序的呢,确实高原不适合跑跳等剧烈运动,稍微加紧脚步顿觉气喘吁吁。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追随着太阳的轨迹,悠哉悠哉的过好每一天,顺应自然。
没有太多的人工雕琢,就像纳西古乐一样纯净古朴,就像手工扎染一样清新淡雅,犹如那碗简单又不失仪式感的过桥米线,顺滑、浓香、回味无穷。
有人说大理适合疗伤,丽江制造浪漫,束河享受宁静,白沙体悟淳朴。总之,会有一个地方适合你,天气、环境、人文,地理都是无可挑剔的,无与伦比的。
不见了都市的喧嚣纷扰,感受着少数族群的返璞归真。看一看头顶上的蓝天白云,再奔腾的心也会归于平静,心中的愁绪随风而逝。尝一口梅子酒,甘甜与辛辣刺激每一个人的味蕾神经,扫除心底的烦恼。寻一个清吧,静听灵魂歌者的内心独白,勾起心中无限往事。
纵然没了浓烈的阳光,不见了万丈豪情,即使和风细雨也略带柔情,轻声低诉着人世悲欢。爱与哀愁在这里都得到了很好的诠释,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会给心找一个出口,给情觅一个归属,都会满载而归,不虚此行。
不知各位看官是否苟同拙论呢,心情关乎天气,天气影响心情、指导工作、考验感情、甚至决定命运(譬如结婚天气不好似乎很晦气)……
为赋新词强说愁,一个主观臆断一个客观存在,二者可以有机结合,但也不能牵强附会。
“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开阔的景致,豁达的心胸,完美融合;赞叹生命的壮美往往高呼“生如夏花之绚烂”,似乎规避了炎炎夏日的酷暑难耐;心情空虚往往顾镜自怜,哀叹“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使得秋感染了多少悲伤的色彩;“孤舟蓑笠翁,独钓寒山雪”何等的落寞、清冷。
神精气爽之时即使乌云蔽日也会自我安慰——阳光总在风雨后;心潮低落时一律日光也来的如此炫目,唤起了心中的隐痛,不觉温暖,冷若冰霜。
就像今晨,无光,无风,无声,静观内心的安逸、平和,依然觉得舒适、美好,方至绝妙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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