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撒过娇吗

      2023年10月17日，今天周二。还有一周就是霜降节气了，本应有些凉意的，可近几天又有点暖了。蓝色又擦了一点极淡墨色的天空有一些沉闷，河里的芦苇已经有点有失夏日的绰约风姿，退了青绿的叶子在无声拥挤着，不时的刷啦刷啦声在默默念着季节的变化，或许也是叹息，毕竟风光不再了！有一些失落了的。

林岚把穿在外面的淡藤黄色V领细线针织背心脱下来，随便搭在肩头，只穿了元白色棉布有点阔型的衬衫，淡色牛仔裤，耐克纯白色板鞋，她双臂交叉靠在栏杆上，望着远处，那有些瘦小的身形看上去很弱，如果说是一个小孩也会有人相信，她身高也就1.5米多一点吧，体重不足45千克。她紧抱的双臂，似乎撑起了一个看似坚硬的外壳。

“你看，那里有两只白鹭！”林岚没回头指着远处水面上的两只白鹭好像发现了奇迹。

我望向远处，两只白鹭正在水面上悠哉悠哉，“林岚，你说这是李白的白鹭吗？”

“不是，这是你的，也是我的！”她回过头笑着说，“如果，不飞走的话。”林岚不笑了。

远处的白鹭一只飞走了，一会又飞回来了，可能是在嘻嘻吧，水面上有一片白色的浪花在一闪一闪的，我心里冒出来一个奇怪的念头，“林岚，你撒过娇吗？”这么奇怪的念头，我们这个年龄，有些可笑的呀！

“嗯？”林岚怔了一下，“跟谁？父母？孩子？还是？你这一问，我还真想不出。撒娇？做梦呢！太遥远了呀。”

“你呢？你问我，你撒过吗？”我也愣住了，莫名其妙竟然问出来这样的问题。早已经过了撒娇的年纪，父母已经老去，有的甚至已经离去，孩子还在上大学，自己还没长大。有谁，我可以撒娇？这个年龄自己活成了自己的墙。

“说来很奇怪，我记忆中就没有过撒娇的影子！”林岚抬起头，又摇了摇头，“我这个人好像是跟谁也亲近不来，包括父母，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几个哥哥都护我，可是我就是觉得没法撒娇，从来就没有这个想法，就连我的姨妈都说我跟谁也不亲，出嫁以后更不想了，早忘了我还可以撒娇！一个人上班、带孩子，跟哥哥轮流照顾生病的母亲，一个人带孩子去看医生，吊瓶，他很忙，这么多年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己做，家里灯坏了，靠着没换，靠不住了，我自己买了灯泡，踩在餐桌上哆哆嗦嗦换了，把椅子放在床上，把卧室的灯换了，洗手间的换不了，先插一个台灯用着，后来我不换了，攒一起让卖灯的师傅帮忙换了，喝的水是我一小桶一小桶拎回家，垃圾是自己一袋袋清理，还有什么，都忘掉了，不晓得啦，撒娇？我还可以撒娇？你是说跟他吗？压根没想过，你信吗？连那个念头都没有的。都说会撒娇的女人命好，面对暴躁和冷战，一步步退让的结果就是自己成了问题，最后我连争辩的话都不想说，到后来什么话也不想说，懒得说了，跟谁也不说，也没人可说，也没法说，或许这就是生活的常态。在一次聚会上，看着远方亲戚那一对互相的关系，就是表弟对弟妹的那种不用理由的关切，那种发自内心的呵护，孩子看到后那种难以言说的羡慕的表情，让我感到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滋味，还有人家孩子的那种平和暖暖的感觉，咱的孩子差哪里了？怎么会对人家产生不由自主的羡慕？这不是一个家应该的样子吗？对我，对孩子成了奢侈品，成了梦，成了遥不可及，我想是我错了，你知道吗？在父母爱情中长大的孩子是不一样的！我的孩子缺了，本不该呀，因为是我！我还撒娇？跟谁？”林岚看了我一眼笑了，眼泪出来了。

其实，大家的生活大同小异，要不是为了我生的和生我的，都不晓得坚持的意义在哪里，我也问自己：你撒过娇吗？你可以撒娇吗？你可以跟谁撒娇？人的潜意识很奇特，让人很难爱上一个不爱的人 ，也很难不爱一个自己一眼万年的人。人生中如果能遇到一个可以随便聊天，不用刻意，能够做回自己的人，那是几世的缘分，你伤心那个人会心疼，你可以说废话，也愿意听你说废话，不会只是吼你，讲一通大道理，不会让你无所适从，不会让你局促不安，不会让你自己硬抗，当然，那个人如果有痛，你的心也会更疼，无论怎样可以撒娇，发自内心本我，无需思议的那种。

远处的一只白鹭飞走了，一会另外一只也飞走了。

林岚抬头望向远处，回头冲我笑笑：“走，找菩萨、找上帝，撒娇去！”

我看着林岚，笑了，“不管怎样，过去的一切终究是成为过去了，接下来的日子好好爱自己吧。有一个人你可以撒娇，而且他让你撒，无论何时何地。你看，那是谁，你的藏蓝守护神！”

林岚转身，惊回头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