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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年的三月,我接受了我妈的劝导先后去了精神卫生中心和三甲医院的心理科,做了一系列检查之后,我被确诊抑郁症。
医生不告诉我抑郁症的程度,只是给我开了几盒药。
一开始的我拒绝吃药,我以为吃药会夺走我的一些想法,我以为吃药只是让我变得想睡觉。
我最想做的事就是告诉他们,我最好的两位朋友。
上学以后的一天晚上我喝了半瓶啤酒,一天没吃东西的我只是喝了半瓶啤酒就有点晕,只是为了壮胆把自己的抑郁症告诉他们。
我打电话告诉他们我在操场想和他们聊聊。坐在花坛边的我一边想着怎样和他们开口,一边喝完剩下一半啤酒。
最后我选择把它写下来。在递给他们看以后,其中一个朋友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坐着看我,另一个朋友的第一反应是询问我为什么会得抑郁症,什么时候得的抑郁症。
“可能早就有了吧。”我声音低沉地回答他。
“可是平时看不出来啊,你每天不都挺开心的吗?”他依旧不相信。
回寝室的途中,他们依旧互相说笑,而我只能一个人走在他们后面。
那时的我多么希望他们能拉我一把,带上我,和我一起说,带我一起笑。
我依旧以笑示人,别人却不知道我的内心多么压抑。当自己说出抑郁的时候,就已经有人不理解了。
图|Pixabay2
那以后我的抑郁症似乎更严重了,我无法在宿舍忍受别人的欢笑,却又不得不面带笑容配合他们,我不想让人知道我病了。
于是我偷偷在外面租了房,隔三岔五去一个人安静一天。
有段时间甚至低迷到不想出门,于是在出租屋里躺了整整三天,靠喝水,只是那么躺着,一点都不觉得饿。
我妈得知以后赶到学校照顾我,她甚至带我去了学校的心理咨询室找老师帮我。她开始强迫我吃了抑郁药。
出门的那天我依旧穿着棉袄和秋裤,而外面的人已经换上了外套。
“为什么没有人理解我?为什么说出抑郁后他们都远离了我?”
第二次找心理咨询老师的时候她告诉我她会帮我,她说她准备和我的两个朋友沟通,他们会一起帮我。
而日子一天天过去,周围的一切事物都没有改变,我好像也没有任何改变。不得已,我妈又带我去了医院找专业的心理医生。
我以为到医院就会被医生理解,到医院,我就不会那么痛苦。
预约的是一位男医生。
“我觉得,我被他们抛弃了。”我告诉他。
“这有什么问题吗?”他很淡定地问我。
“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为什么我告诉他们我得了抑郁症,他们却要远离我,抛弃我。”
“小伙子,我觉得你的问题很大啊。你想想抛弃这个词一般用在哪里?男朋友把女朋友抛弃了对吧?男生之间哪来的抛弃?大概只是不想和你玩了吧,肯定是你想多了。这其实很正常。”
我走出咨询室,不再想接受一位庸医的疏导。为什么朋友的抛弃就不算是抛弃?而抛弃只能用在男女朋友关系上?
他一直否定我,否定我的观点,然后强加给我他的观点。我不再相信有人能理解我。即使是父母。
我妈会这么告诉我:“虽然我不理解你为什么会抑郁,但我会一直支持你。”
而我爸,一个男生患上抑郁症大概是一件很可耻的事。“个人的人生个人的命,我怎么管?。”他甚至打算放弃我。
图|Pixabay3
就这样,吃着抑郁药,浑浑噩噩,直到五月。
最后一次去学校心理咨询室的时候,老师告诉我她早就和我的朋友沟通过了。
“我已经和他们沟通过了,两位同学都表示非常理解,他们也都非常愿意帮你。”
那是我两个月以来第一次得到与他们有关的回复。而两个月以来,我并没有得到过任何的理解,他们也并没有帮助我什么。
那一刻我几乎崩溃,突然走到墙边蹲下,蜷缩在那里,控制不住地发抖。
“为什么?凭什么?”
那时候的我想逃离,想逃离这个世界。
那两个月,他们在路上看到我会像看到鬼一样走开,做实验宁可询问远处的同学也不想开口问就在旁边的我,他们甚至没有踏过我的寝室一步。
这就是他们说的理解吗?这就是他们说的帮助吗?
不,他们害怕我,害怕我会将坏情绪传递给他们,即使我面对所有人时依旧面带微笑。
4
未曾经历,何谈理解?
后来的我不再渴求理解,大概是不被人理解的孤单持续到让自己麻痹,我做了许多能帮自己忘掉抑郁的事。
学吉他,学画画,养了一条狗。
即使抑郁还是会在晚上按时来临,但它并不是唯一会来临的情绪,能代替它的还有学会一首曲子的激动,还有素描出一副图的喜悦,还有狗狗凑到跟前舔我时的温暖。
人生,不被人理解是常态,或许更应该问自己的不是为何不被理解,而是为何需要被理解?
终有一天会遇到一个真正理解你的人,ta会告诉你,嘿,我也曾经历,现在的你,真了不起。
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等待,然而最美好的确是等待最值得期待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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