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

   醒

文/黄 影

 

 

山从冬季醒来

猛然中一震

身子骨卧了一冬

实在有些腰酸背疼

伸一个懒腰

最先惊醒了树林

靠在肩膀上的云

也被吓醒

一朵朵一群群

它们像牛像羊

像狗也像人

又开始各奔前程

太阳举起细细的金鞭

挥在它们的头顶

其实兔子们一直没睡

哪怕半夜尿急

也没敢轻举乱动

总是一忍再忍

盼望天明

终于听到山的咳嗽声

迫不及待的兔们啊

便光着下身

在洞口战战兢兢

一片片碎白上

留下了它们的污痕

那一朵朵梅

羞得直闭眼睛

那些早醒的糊涂虫儿

刚刚翻身

闻到腥味儿

也开始睁开了

朦胧的眼睛

正想解渴

突然一声声鸟鸣

让它们在惶恐中

躲进在醒来的土层

虽然所有的动作

连爬带滚

最终还是迟了几分

冥冥中丢了性命

没有更多原因

只怪那眼尖的鸟们

动作敏捷且快速如神

少不更事的虫儿

才在鸟们的腹中葬身

一个个糊涂虫妈妈

哭得撕心裂肺无比伤心

而那些刚刚从酣睡中

醒来的糊涂虫父亲

蠕动自己的身子

爬到瞎了眼睛的

糊涂虫奶奶膝前

匍匐在地翘起脑袋问

——冬天醒了

我们到底醒还是不醒

虫爷爷欲语无声

原来它已寿终正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