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西柳镇外有一处宅院,建在一片密林中的山丘之上。白色的围墙在夜色下若隐若现,偶尔几声蟋蟀鸣叫声响起,给处在静寂中的院落,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息。
远处响起马蹄落地声响,声音由远而近迅速赶来,只听一人朗声道,“此处便是阳茂天在镇外的院落?”
另一人道,“不错。这里平日无人居住,阳茂天只在闲暇之时,才会过来居住。”
说话间二人来到门外,一个身穿白衣、眼睛狭长的男人忽地从马上飞起,跃过墙头飞入院内。另一名男子身着黑衣、眼睛大而明亮,见朋友不打招呼,擅自飞入院中,脸上露出无奈神情,怪声道,“陈玉平,你猴急什么?”
院内响起陈玉平的声音,“欧阳秋,你若是不急,在门外等着便是。”
欧阳秋见院门半开,认为是陈玉平顺手所开,苦笑着推门而入。迎面是一面照壁,暗淡的月色下苍松翠柏,高山流水,朝阳初升。一池塘水隐在照壁之后,欧阳秋还未靠近,便听到池中响起窸窸窣窣破水之声,想来池中锦鲤许久无人喂食,此刻察觉有人接近,才引得它们如此兴奋吧?顺着池旁的碎石小径,欧阳秋来到一座屋前,屋内未燃灯火,但门已被打开。
“陈玉平,见着鬼了吗?进来半天也不吭一声。”
欧阳秋摸出火折子走入屋中,只见陈玉平蹲在地上,正出神地望着地面,陷入沉思当中。他正欲开口询问,陈玉平忽地扭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开半个身子指了指地面。
“确实碰见鬼了,而且还是个死鬼。”
陈玉平并没有说谎,一具尸体贴着墙壁坐在地上,从脖颈至胸口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地面上满是鲜血,死者手中还握着一把断成两截的铁剑。
“这人难不成是阳茂天?”
“多半是了。”
陈玉平从地上捡起另一截断剑,站起身凑近欧阳秋,借着火折子燃起的火光,细细打量着断剑缺口。
“剑身为精钢所铸,没想到却被一下砍断。阳茂天发现凶手歹意,但当时情况十分危急,只来得及拔剑相阻,不成想对方武器削铁如泥,被凶手砍断剑刃,顺势刺中要害。如此锋利的武器……”陈玉平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据我所知,这世上绝不会超过两把。”
欧阳秋拧眉道,“什么意思?你难道是在怀疑阿离?”
“若论武器之锋利,普天之下又有哪把武器,能出龙魂刀左右?”他见欧阳秋脸色变得难看,噗嗤一笑道,“猜测而已,欧阳兄莫要动怒,阳茂天死有余辜,倒省得咱们动手了。”
欧阳秋冷冷道,“阿离这次下山,只是贪图玩乐,她是什么样的人,你我再清楚不过,又怎会随意伤人?”他瞪了一眼阳茂天尸体,“咱们一路走来,百姓无不在痛斥这家伙恶行,你我恨不能立即除之而后快,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杀他还轮不着咱们出手。”
2.
距西柳镇东南方向千里之外,有一座仿佛从天而降,好像魔爪抓在矮山之上的山峰,此山高愈千丈名曰五爪山。五爪山山势陡峭垂直,山脚下有一条深不见底的湍流,从各个方向奔腾而来的河流,汇入其中环绕山体而行,自东南方向折而流向山峰。激流撞击山体,形成浓密的水雾,阳光下一道七色彩虹若隐若现,视线越过彩虹会看到一个黑黝黝的溶洞,河水鱼贯而入,落进深不见底的溶洞,站在几丈之外犹觉震耳欲聋。
溶洞右侧几丈之外有一座吊桥,五名穿着蓑衣的精壮汉子,从吊桥上匆匆走过,其中四人抬着一扇木门,门板上躺着一具用白布遮盖的尸体。走过吊桥为首之人不敢停歇,又折而向南赶去,身后四人紧随其后。往前不多远有一条一丈来宽凿山而建的阶梯,青褐色的阶梯倚着山体盘旋而上,斜插云端之上。
几人到达五爪山顶峰,一座庄严的宫殿出现在眼前,青色的围墙三丈来高,褐色的殿宇隐藏其内,两扇朱红色的木门,犹如张开的巨兽大嘴,令人望而生畏。门口分立着两排手持长矛的护卫,他们统一穿着银白色盔甲,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前方,任峰顶大风如何凛冽,都不能撼其分毫,这里便是天魔教总坛——天魔神殿。
天魔教教主风无痕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他穿着一身暗青色衣服,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睛,闪动着让人望而生畏的光芒。在看到从山下赶来的几人后,他扭头望向身后,开口道,“阳茂天的事,想必已调查清楚了吧?”
在他身后立着一位身着黑色劲装,脸上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此人腰间挎着一把短刀,黑色的眸子望向走到近前的几人,冷哼一声,“事情的始末,我想教主再清楚不过,这几家伙让我们等了这么久,实在该死。”
天魔教分为正殿、左殿与右殿,正殿掌理教内大小事务,由风无痕掌控;右殿掌理调查、追踪、审判甚至于暗杀等分座,这个面具男正是右殿殿主鹰稚;左殿虽只掌理教中琐事,却能够左右风无痕与鹰稚的决定,实力自也非同小可。
鹰稚为人心狠手辣,却是个看不惯别人作恶的人。阳茂天虽在大事上并不糊涂,可本人却是个骄奢淫逸的小人,鹰稚很不喜欢。阳茂天被不明来历的人杀害,鹰稚心底里甚至有些窃喜,至于所谓的调查,当然没有付诸过行动。
风无痕自然知道他的为人,但他有一个缺点,若让他做违心的事,十头牛拉着都拽不动,可若把话反着来讲,效果却会立竿见影。风无痕接过断剑,只看了一眼,心中便有了答案,淡淡道,“这把剑质地精良,竟被人一下砍断,阳茂天当时定然毫无提防,才会被凶手轻易砍死。到底怎样的武器才会如此锋利?”
鹰稚从他手中接过断剑,皱眉道,“难道是龙魂刀?那个阿离是凶手不成?”
风无痕笑着摇头道,“据我所知,阿离一直在落霞山,从未离开过,而且我还知道,有一把剑,其锋利程度并不逊于龙魂刀。”
“难不成是欧阳秋的凤血剑?他行走江湖多年,极少有人见他拔剑,不知这把剑是否真的如此厉害?”
“见得人少,当然是因为见过的人都死了,由此可见,欧阳秋绝非等闲之辈。”风无痕语气一转道,“鹰稚,你不是他的对手,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
鹰稚走上前来,瞪了上山几人一眼,“把他的尸体丢到河里去,还有,下次最好给我早点滚上来。”他知道风无痕在激他,自己明明可以顺水推舟置之不理,可他忽然又对这件事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语气却有些冷戾道,“一个小小的镇守,居然敢得罪欧阳秋,真是死有余辜。”说罢转身离去。
风无痕一脸得意,笑着道,“各位辛苦了,按他吩咐去做便是。今天你们确实来晚了,若按平时鹰殿主的脾气,非把你们从山上丢下去不可。但他今天心情不错,放了你们一马,下次记得长点心。”
这几人天没亮就开始赶路,在半道简单吃了个早饭,而后紧赶慢赶才到五爪山,气还没喘上两口,却还是落了鹰稚的埋怨。怪不得人们常说:宁肯开罪阎罗王,也不去招惹鹰稚这个活阎王,他会让你死得比谁都难看。
3.
翌日,清晨,五爪山西北百里之外。清早第一缕阳光是耀眼的,耀眼过后旭日东升,红色的霞光穿越万里,落在这片被浓雾笼罩的地界。一条狭窄的乡间小路,道路一旁稻田依稀可见,另一边也是庄稼,所不同的是,路边长满了浓密的灌木。
一个六七十岁老农,肩上扛着锄头,亦步亦趋走在小道之上。他想要直起被生活压弯的腰,努力半天无果,只好奋力抬起头望向前方。微风吹拂着雾气,在空中不停翻涌,此刻霞光终于透过浓雾,落在了道路、灌木还有庄稼之上。浓雾将大地万物滋润,露珠或是挂在灌木叶子上,或是铺在小道路面上,霞光落下泛起如梦似幻的华光。尽管老农早已老眼昏花,可近在眼前的事物还是能够分清的,他停住了脚步,认为自己置身于梦中还没有苏醒。他想要在此多留片刻,哪怕只是一瞬也好,可一连串奇怪声响打破了这份宁静。
“吱呦吱呦……”
那是两个身穿黑色短衣的汉子,他们的身体强壮有力,目不斜视直望前方,连脚步都出奇一致。两个人速度极快,肩上抬着二人小轿,小轿上坐着一位身穿暗青色衣服、脸上带着微笑的男人。这男人见了老农眸子瞬间亮了,甚至向他拱了拱手。
正巧此时霞光骤变,红色的霞光变成黄色,露珠随着光芒变幻,颜色也随之改变。老农还来不及向这人回礼,对方转眼间已从身旁走过,消失在浓雾当中。待回过神来,惊觉自己所处的环境,已变得金碧辉煌。他如梦初醒,以为碰到了神仙,连忙跪倒在地,向着那男人所去的方向不住磕头。
“老天爷呀,您可算睁开眼啦……”
风无痕此次下山,为得也是寻找欧阳秋,天下之大要寻找一个人,好比大海捞针。他知道鹰稚为人,不出手则已,出手必是雷霆之势,欧阳秋并非泛泛之辈,如果二人碰上,难免刀剑相向。尽管鹰稚人多势众,可面对欧阳秋未必能占到便宜。他下山之前已派出爪牙,一旦发现欧阳秋踪迹,立即通知自己,至于鹰稚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他嘴角微挑,暗想:鹰稚近来气焰嚣张,这次正好可以磨磨他的性子。
阿离当然已经下山,鹰稚消息灵通也许早已知晓,只不知这家伙为何没有提醒自己?一念至此,风无痕眉毛微翘,又想:欧阳秋功夫了得,阿离与他师出同门,自也不会太差,更何况龙魂刀在她手中……难道鹰稚想据为己有?不对,鹰稚虽然嚣张跋扈,但并非那种吃里扒外、居心叵测之人……
微风轻拂着风无痕发梢,尽管他处在思虑当中,可周遭万物的动静,并未逃出他的感官。他隐隐听到前方不远处,有一男一女正在交谈,交谈的内容正是天魔教,还有关于自己的风评。他微微抬起手,两名手下立即停住脚步。风无痕翻身落地,轻声吩咐道,“你们立即赶到最近的城镇传我口令,要时刻注意欧阳秋、阿离还有鹰稚动向,一旦鹰稚找到欧阳秋或者阿离,让他按兵不动,待我过去再做处理。”
两名手下点了下头,转身以更快的速度向前风驰而去,眨眼功夫便消失了踪迹。
这是一条三岔路口,风无痕向另一条小道走去。他脚步落地很轻几无声响,在一丛灌木丛旁停下。灌木另一边正是那一男一女交谈之处,他想从这些百姓言论中知晓,自己还有天魔教在他们眼中,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
…………
阿离最近颇有些烦恼,阳茂天确是她所杀。那天夜里她孤身一人到了西柳镇,本想找家客栈打尖,奈何囊中羞涩只好作罢。后来想起阳茂天在镇外有座宅院,平时里极少有人居住,现在自己没了去处,又不想露宿街头,暗想:反正那儿也没人住,空着岂不浪费?正好我去帮忙看家护院,还不要他工钱,像我这样的大好人,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一个吧!
她趁着夜黑翻过墙头,大大方方走进阳茂天宅院,这里一片漆黑,果真无人逗留。她进了书房吹燃火折子,看到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画中山峰奇峻,山下有急流环绕,嘀咕道,“难道这就是五爪山……”
阿离出神望着字画,未曾留意书房一侧,有一个男人端坐在椅子上,正瞪着眼睛看着她。此人正是阳茂天,他确实很少来此,但巧就巧在今日正巧来了,跟阿离碰了个正着。阳茂天见阿离穿着浅色的衣裙,一双美目顾盼生姿,脸蛋儿粉嫩似能捏出水来,声音清脆好听,嘴唇薄厚适宜,个子不甚高,身材却很窈窕。深更半夜,一个色欲熏天的男人,碰到一个美丽动人的少女,如何能不动心?
阳茂天悄悄来到阿离身后,眼睛似已燃烧起火焰。他将剑慢慢抬起,正要搁在阿离肩头,岂料对方骤然转身躲过,恶狠狠看着他,“你是什么人?”
“我是谁?”阳茂天森然一笑,“当然是让你快活的男人。”
阳茂天向前扑出,没料到阿离速度更快,弯腰向一侧蹿出,躲过他的胳膊。阿离第一次下山,没想到碰到了流氓,心中慌乱无比,见阳茂天执剑扑来,想也不想,便把龙魂刀拔出,自上而下将刀劈出。阳茂天见阿离岁数不大,自不会将她放在眼里,怎料她手中刀刃甫一拔出,便亮起一道耀眼的黄色匹练。这一惊可不小,他连忙抬剑挡刀。刀刃落下,这把精钢长剑,竟被一下砍断。阿离出刀极快,加上心慌意乱,用出了全部力气,只听得断剑声响起,再想收刀已然不及。阳茂天临死前发出一声不甘惨叫,而后无力地靠在墙上,鲜血自其脖颈、侧胸处喷涌而出,直接惨死当场。
阿离也是吃惊不小,见阳茂天已然死去,说了声,“这是你自找的。”而后转身迅速离去。
4.
天魔教势力遍布天下,阿离杀了西柳镇守阳茂天,因害怕被天魔教爪牙发现。白天不敢露头,夜里闷头赶路,困了就寻个犄角旮旯睡觉,饿了便到田地里寻觅吃食。嘴馋了,深夜偷偷摸进百姓家中,别说还真让她找到些许吃食,尽管味道不佳,可吃在阿离嘴里,真可谓久旱逢甘露,恍若饕餮美食一般。
她没有回落霞山,是好奇天魔教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他们的教主又是什么样神仙人物?她觉得很有必要去一趟五爪山,没准运气好,还能一睹风无痕的风采。阿离之所以厌恶天魔教,跟师傅每天耳熏目染有很大关系。可下山这段时间,她了解到,天魔教在百姓心中,并非如师傅所说那般不堪。
昨夜,她一路向东南而来,行至半夜困意上涌,便扭头钻进路边灌木丛中睡着了。今日清晨睡得正香,一旁田地里百姓开始劳作,动静虽然不大,仍然吵醒了耳目聪慧的阿离。她迷迷糊糊从灌木丛钻出,把老农吓了一跳。后者还以为碰到了豺狼虎豹,打眼一瞅却是个样貌极佳的小姑娘。
“你谁呀?”老农把锄头往地上狠狠一杵,另一只手往腰上一插,瞪眼道,“大清早的吓唬人。”
阿离见状,噗嗤笑出了声,“大爷,我昨天半夜赶路困了,就到那儿打了个盹,还没睡多大会儿,就被你老给吵醒了。”
“合着是我扰了你的美梦呗?你这丫头,大半夜的跑出来想干什么,难不成是偷偷从婆家跑出来的?我跟你说,方圆几十里,就没我老牛头不认识的人。你有啥难言之隐,快给我说说,大爷一准儿帮你摆平。”
阿离一听便知他在吹牛皮,本想离开,肚子却开始咕噜噜叫唤,她眼睛一转便有了主意,“大爷,我确实有困难,就怕你老不乐意帮我。”
老牛头听得一怔,“说得啥话?只要你能说出口,就是豁出去我这条老命,也要把这事办成。”
阿离用手摸着肚子,尴尬道,“我饿了……”
老牛头今早出门,带着三个炊饼和一些咸菜。他见阿离个子不高,断定其饭量不大,便大方地将吃食全部拿出,暗想:你吃一个,我还剩俩,还是够吃的。让他没想到的是,炊饼刚拿出手,就被阿离三下五除二吃了个精光,临了对方满足地拍了拍肚子道,“嗯,刚刚好。”
这可把老牛头稀罕坏了,庄稼人有句俗话:能吃就能干。儿子娶媳妇,要是对方肯下地出力,那可就烧高香了。此刻,站在老牛头面前的,可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嘿哟,小姑娘,能耐着嘞!”
“我可不行。”阿离连连摇手,“真正厉害的,是天魔教教主风无痕。”
“这话不假。”老牛头点了点头,“想当年风无痕父亲风博发,无意中得到江湖中失传已久的秘籍《天魔神功》。他本想把秘籍藏起来,一个人偷偷修炼,谁能想到,在他到家后当天夜里,这消息便不胫而走。”老牛头叹了口气,“正所谓怀璧其罪啊!当时天下有四大门派,他们自称名门正派,可背地里都是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当时几个门主收到消息,在第一时间赶到风府。你千万不要以为他们怀着什么好心,这几个家伙,是想把秘籍据为己有。风博发心知在劫难逃,半夜让老仆带着自己的儿子,从家中密道逃了出去。”
太阳已然升起,那几朵供朝阳遮羞的云朵也被烧得火红。
阿离皱眉道,“不对,江湖中不是这样传言的。”
“江湖?”老牛头不屑一笑,“那些躲在暗处苟延残喘的侠客?事情真相都不如实相告,你觉得他们对得起这两个字吗?”他语气一转又道,“几年后,风无痕功法大成,还认识了几个极厉害的人物。多年的仇恨在出道那一刻彻底爆发,他只用了不到一年时间,就将四大门派铲除殆尽。后来我听人说,这几个朋友中,有一位就是当今的君主。风无痕在五爪山创建天魔教,并与君主签下协议,助其协理百官,倘若发现贪污、腐化、滥用私权者,如果证据确凿,天魔教有先斩后奏之权。地方官员受天魔教钳制,从那以后再不敢胡作妄为。”他双手抱拳侧身举起,朗声道,“现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自然少不了君主的英明果决,但天魔教教主风无痕才真正是力挽狂澜、居功至伟的大英雄呀!”
老农说得天花乱坠,听得阿离晕头转向,待她回过神来,问道,“你一个普通老百姓,怎会知道的如此详尽,八成是胡说的吧?”
“你这丫头片子,真是精得很。”老农讪笑道,“我可编不出这样的故事,都是去镇上听说书先生讲得。但有两点我可没有瞎说,当年发生的事千真万确发生过,还有就是天魔教真的为老百姓做了很多好事。”
老农盯着阿离嘿嘿一笑,“小姑娘,我看你岁数不大,还没有婆家吧?要是没吃饱,就跟我回家一趟。我跟你讲,我家虎子做饭手艺那叫一绝,一准让你满意。而且他本性憨厚老实,又知道疼人,你见了肯定喜欢。”
“哈哈哈……”
老农兀自说得兴起,完全没留意阿离此刻表情已变得十分难看,正巧此时一旁小道上,响起爽朗大笑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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