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琉璃瓦》中的比喻句:
1 西方人对于大眼睛,长睫毛的崇拜传入中土,姚太太便用忠实流利的译笔照样给翻制了 一下,毫不走样。
2 人像金瓶里的一朵栀子花。
3 晶亮的玻璃窗里品字式堆着一堆一堆黄肥皂,像童话里金砖砌成的堡垒。
4 他站起身来,一只手抱着温暖的茶壶,一只手按在口面,悠悠地抚摸着,像农人抱着鸡 似的。
5 乌浓的笑眼,笑花溅到眼睛底下,凝成一个小酒涡。
6 她穿着乳白冰纹绉的单袍子,粘在身上,像牛奶的薄膜,肩上也染了一点胭脂晕。
7 ……天灵盖上打了个霹雳,汗衫套在头上,就冲进浴室。
8 他那件汗衫已经从头上扯了下来,可是依旧套在颈上,像草裙舞的花圈。
9 那个人,椰子似的圆滚滚的头。
10 烫鬈的头发,多天没有梳过,蟠结在头上,像破草席子似的。
11 褥单上被她哭湿了一大块,冰凉的,像孩子溺脏了床。
二
最喜欢的两个比喻:
乌浓的笑眼,笑花溅到眼睛底下,凝成一个小酒涡。
她穿着乳白冰纹绉的单袍子,粘在身上,像牛奶的薄膜……
仿写:
1 她红着脸打量着镜中的自己,轻轻褪去身上乳白纹绉的单袍子,像给一只熟鸡蛋褪去薄 薄的外皮。
2 他静默了一回,缓缓抬头凝住了白纱布掩盖着的高员外的遗体,像饥饿的孩子紧盯着一 团棉花糖。
3 他穿一身浆洗得笔挺的深蓝色卡其布外套,裹在身上,像屎壳郎的外壳……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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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火车在夜幕中行驶。
春生从昏睡中醒来,下意识擦掉挂在嘴角的唾水,抬头瞥见坐对面的女孩正盯着她看 ;仿佛不堤防他会醒来,女孩一愣神,不自然地把目光移向窗外——外边是呼呼的寒风和 混沌的夜。
车厢内却暖气蒸腾,窗玻璃受着冷热的夹击,里面这边蒙上一层水珠;那女孩便尴尬 地盯着窗玻璃上自己斑驳的脸庞投影。春生有些不忍,勉强笑道:“怎么不睡一下呢,到 广州得明天上午了吧。”那女孩目光随着车窗上的水珠往下淌,低声道:“睡了,刚醒来 没多久呢。”春生不好往下接话,便伸个懒腰,展开四肢,转头去看别的地方。
乘客们斜七竖八靠着座位瞌睡,都张着嘴,被昏昏的灯光照着,有一种远离尘世的气 氛。火车行驶的声响有节奏地起伏,间或哐当一声,惊醒一两个乘客,睁开睡眼茫然四顾 一阵,又继续瞌睡。春生闻着车厢尽头飘过来的厕所味道,了无睡意,想着明中午的会面 ,竟有些焦虑。掏出裤袋内温热的手机看看时间,凌晨2点,这会儿她应该早睡了吧?
“你去广州干嘛呢?”坐对面的女孩忽然这么说着,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春生从身 边的皮包里掏出一包烟,在女孩面前晃一晃说:
“介意我抽一根吗?”女孩咬咬嘴唇,说:
“不要吧,呛人。”春生轻叹一声,笑笑把烟收回。
“去广州见一个同学,高中毕业之后就没见过了,大概有七年了吧,不知道还能不能认 出对方来呢。”女孩很有兴趣的样子,试探着问:
“是个女的吧?这七年就没问人家要过照片?”
“嗯,女的。照片嘛,确实没想过问她要,没必要……”
“那……你们是单纯的同学见面,还是,那个……还是……?”春生顿一顿,笑说:
“你问话倒是很会抓重点,我吧,没想那么多,就是见见呗,管他是同学见面还是别的 什么。”
“这么说你肯定喜欢人家啰?”
“谈不上喜欢吧,小时候的事情……,当然,好感肯定有啦。”女孩咯咯笑了,一扫之 前的羞涩模样。坐女孩旁边的胖大叔扭头扫了两人一眼,又歪过去继续瞌睡着。女孩压低 声音继续说:
“要是只限于好感的话,这么多年没见了,还犯得着坐长途火车赶过去呀?”春生不知 如何作答,想想后说:
“你还真八卦。”女孩撅起薄薄的嘴唇,笑着转过脸去,对着窗玻璃抓抓自己稀疏得有 些过分的头发。
“是你自己心虚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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