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

 

长大

       十六七岁的孩子们，热衷于谈论长大，他们诉说对长大的渴望、忧伤、迷茫，仿佛要把岁月沧桑一下子写在青涩稚嫩的脸庞，我不禁莞尔。

       想起辛弃疾那首《丑奴儿》：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我大概是早已过了“爱上层楼”的年纪，甚至多少有些“欲说还休”的意味了，但是既然已出庐山，似乎更能识得真面，倒是很俨然地和孩子们说起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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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大，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情。

       不妨回味一下我们成长的过程：小小孩儿盼上学，然后小学盼中学，中学盼大学，大学盼工作……同时，我们终于上学了，却开始怀念在家的自由，然后中学想念小学，大学想念中学，工作越久越开始疯狂想念上学的时光……

       有人说，人生只有三天：昨天，今天，明天。我们却常常把人生最美好的情愫，一半用来怀念昨天，一半用来憧憬明天，留给今天的，仿佛只是煎熬。可是我们能够把握，能够支配，真正拥有的只有今天啊，想想真是滑稽。

      一个毕了业的孩子曾给我发来一条信息：曾经拼了命的逃，而今发了疯地想，这，就是我的高中。

       每个人，每个人生阶段，又何尝不是这样呢？长大，真得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情。慢慢走，欣赏；慢慢品味，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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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大，不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小女生的演讲中，给长大要走进的世界加了一个形容词——肮脏 ，我很震惊。读着童话长大的孩子，俨然白雪公主全都留在了童年，而成人的世界里仿佛只有恶毒的皇后。

        “有那么糟糕吗，我像一个可怕的老巫婆？”我笑。

       人生虽然永远不会尽善尽美，可是又哪里有想象的那样悲情。孟子主张“人之初，性本善”，荀子却说“人之初，性本恶”，所以人究竟是生而良善后天变坏呢，还是生而缺憾需要后天改变呢，这都还是个问题。传说魔鬼和天使比谁的力量大，于是创造了人，所以每个人都是天使和魔鬼的化身，虽然难逃自私的桎梏，却也终有向阳向暖的天性。

       水不至清，鱼儿方能存活；土壤肥沃，万物始得繁茂。况且，有太阳的地方，才会有阴影。总不能因了复杂，而概以肮脏。

      长大，总要走出温室，左手责任，右手担当，经风雨，亦享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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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大，是一件需要认真、认真、再认真的事情。

       张爱玲说：对于三十岁以后的人来说，十年八年不过是指缝间的事。而对于年轻人而言，三年五年就可以是一生一世。

       对这话，我深有体会。毕业四五年的学生回来看我，我惊讶于他们的变化。短短几年，他们哪里还是我记忆中那满脸青春痘的少年，曾经稚嫩的脸庞已经分明有了俊朗的线条，听他们谈大学，谈工作，谈追求，谈及自己的家人、当年的往事……他们的眼界已非我能及，他们的有些观点也非我能想，我惊讶着，欣慰着，竟然也羡慕着。

       年轻，真好。

      四年于我，不过是又换了一拨学生，陀螺似的琐碎忙乱、平添皱纹而已，可是同样四年，带给这些年轻的生命什么样的改变和赐予啊！

       我，已无资格长大，只能随岁月变老，可即便如此，我依然开始重新思索、改变时间于我的意义。

       那么正当青春年少的孩子们，十六七岁的孩子们，得多么认真再认真地去思考长大于你们的意义，得多么努力再努力地去把握长大于你们的改变，得多么憧憬再憧憬地向往长大带给你的未来！

       把握今天，长大成想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