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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白与薛朝阳分手后的第一个月,她一鼓作气地搬了家。
她并不觉得薛朝阳会来找她,像从前那样,忽然出现在小区门口,然后一脸松快地走过来,张开双臂,让她躲进他的怀里,深深沉醉地呼吸一口气。
那口气里,全部是他的漂泊与暖意。
但她依然做了这个破釜沉舟的决定,也许是在心里给自己一个暗示——朝阳,我们到底,回不去了。
还记得独自在春夜微凉的晚风中,走许久的路去看房子,附近公园里的湖面还结着冰,柳树鬼影幢幢地,让人心慌。
新房子不见得胜过她之前的家,唯有一点好,那里没有留下他的一点蛛丝马迹,清清白白的,无凭无据。
从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最是拿得起放得下,如今她才明白,当你遇到一个人,所有的金玉良言都成陈词滥调,所有的金科玉律都不攻自破,所有的洒脱漂亮,也不过是纸糊的灯笼,中看不中用。
她想象着自己,要在新房子里种多肉种栀子花,正好时节将近暮春,届时邀请朋友一同观看,或者折两枝送给同事,手有余香;
她要买一幅莫奈或者透纳的画,那种街边俯拾即是的工业产品,夜里看着看着就会恍恍惚惚地睡着,梦里有他许诺却从不曾到达的巴黎或泰晤士河;
她还要把自己这些日子里买的书,一本一本堆在床头,一本一本地看,沦陷在文字沙漠里的人,便见不到红尘的心乱如麻。
一个人要找到一个人,多么容易,一切心诚则灵。
一个人要躲着一个人,一样容易,只要狠得下心。
这座城市,可以为他千娇百媚,亦能因他挫骨扬灰。
没关系,感情是两个人的,生活却是自己的,怎样一点点被覆灭,便怎样一点点搭建积累。
站在新居的窗台看月亮,原来不过一样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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