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青涩的小欣

       想你，十八岁的小欣。

       你的影子，烙印在我的心尖上，时间越久，越是清晰。无法磨灭，无法驱赶，致使我时常迷茫。我是该继续前进，蒙眼走完这段没有你的无盐之路，直至死亡。还是可以掉回头去，在你走失的路口寻找，给自己一分希望。

       你已不在原地，去了远方，离我很远，远到几十年再无交际。你去了哪儿呢？在一个我无法触及之地？

        想你，是痛苦的。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已离开我的内心。让它空出来。也希望能有一个好运气，能够碰到一个足够有趣的人，覆盖你。忘记你，再欣赏沿途风景，发生一些有趣的事。心里就有板块，记下一些诸如开心、快乐的东西。 可你那么固执，永远那么年轻，那么青涩。十八岁，从来不愿长大。时常地梦里，出现在那个冬季的傍晚，在那条不怎么寒冷的田埂上，羞涩地看着我，让我小鹿乱撞。

       你可曾还记得？

       我忘不了。我想回到十七岁，回到遇见你的前一刻。

      1987年的暑假，终于考完试。很快就可以离开家乡外出上学了。一个偶然的机会，十八岁的你，眼睛里发现了十七岁的我。之所以说偶然，是因为明明就在附近的两个人，却不熟。你来找我，是蓄谋已久 ？不像。所以只能是偶然。

       咋眼一看，你长得并不是只应天上有，世上再无双的人中龙凤那种，还没有我哥哥好看。我一直以为，我会与一个比我哥哥还帅的男孩开始我的初恋。

       之所以高中毕业了，还没经历过恋爱，原因诸多。我的家就在学校附近，除了上课，在学校逗留的时间不多。放学就回家，家里时刻有哥哥四姐陪伴。我们家的孩子迟钝，没有一个在高中之前恋爱的。学习紧张。我的哥哥太帅，在学校后面，我回家必经之路的竹林附近等我的男同学，跟我搭不上话。在我抽屉里塞纸条的人，我从来没有想要知道他是谁，老师知道就行。所以，你看你多幸运啊。

       我去大学报到，你的信在等我，一起等的还有其他六位男同学的信。我们那个乡村学校，当年可能就考那么多了。大同小异，加深同学情谊，常联络。

       你的字写得端正，给我好感。妈妈和哥哥都说过，字如其人。你讲的军校生活，训练、考核，纪律、立功，都让我感兴趣。慢慢地，我们的通信频繁了。我会盼着你的信来，而区分了其他同学。

       特别是，你省下你仅有的每月几块钱的津贴，说要给我买双运动鞋，多多锻炼身体；让我买喜欢的零食。让我无比感动。那几十块钱是你攒了整个学期才攒下的，你舍不得在自己身上花一分一毫。我上大学的时候，哥哥和四姐已经工作，呷国家粮了。我的经济状况比你好些，家里可以供应我需要的所有生活开支。我明知这一状况，却事先从未想过要为你做点什么。

        我内疚。心意我领了，我不能要你的钱，你比我更需要它们。我记得当即就退回去了。

        你这个傻瓜，居然说我看不起你。辨来辨去，直到我要生气，才做罢。

       一个学期结束，冬天来了，终于可以回家了。我回家没几天，你来了我家，没通知就来了。措手不及，我心里乱乱的，怕妈妈和哥哥姐姐看出来，自己已将你提升，高于同学范围。你带着我从来没吃过的酒心巧克力，红色的、金色的彩纸包裹着，像栗子，很精致。

       在送你去坐车回家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何傍晚还没有送到车站。你拉着我的手，我晕晕的，任你在学校后面的那条通往我家的路上走过来走过去。说个不停，说了好多事情，其中有一件是你这个学期成绩特别优秀，立了三等功，神奇！真好。

       我记得很清楚，你是在送我回家，到我家附近河边的田埂上，突然吻我。田埂上雪很少，只是地面冰冻了，走起来，踩着硬化了的小草，喳喳响。把我吓得过呛，太突然了。刚刚拉了手还没有适应，心中小鹿乱着呢。再来这个？！紧张死了。结果，还没吻到，你的门牙撞上了我的嘴唇，痛。

       初吻被你毁了。我想象的不是这样的。我想象的是象书上描述的，甜美、有青柠檬香气，让人迷醉，回味无穷。 你在田埂上吻我的片段，无数次在我的梦里重见。我希望它重新来过，一定不会再搞砸，一定会成功。

        是什么原因让我有这个遗憾？ 我记得一点点。回到学校后，我太调皮，有次想逗你一下。在与你讲地面距离的时候，说家里人讲隔太远，不好。你却当了真，告诉我，你撤退了。当我第二天的信到达你手上时，你才知道我的后一句话：“但我不在意！”你再回过信来，我又气你前一封信上说的，没想到你那么容易就撤。我们两个是非常相似的，都是心高气傲之人。又都是当时太年轻。一个小玩笑，就轻易中断了我们的联系。真是不作不死。

       后来，我们都长大了，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我希望你过得幸福，不再想起我。而我，总是会想起你，想起你曾经把我看得比你自己还重。想起你拉着我的手，我心中的雀跃和欢喜。想起你买给我的巧克力的味道。想起你那个没有完成的初吻。

       心中有无数的假设。假如你当初不那么急切，让我有个缓冲期，我会不会欣然接受，共同完美地完成那个初吻，留下永远甜蜜的记忆。假如我不开那个玩笑，我们是否已修成正果？那现在我是在感到心满意足，幸福着呢？还是在对你挑三捡四？

       无人能给我答案。只有你，小欣，你本人才行。如果你能再一次出现，我有个请求。 如果你仍是爱我的，请你不要改变，还是我喜欢的，原来的样子吧。我喜欢憨憨的、心里只有我的你。而我绝不再开玩笑，我会直接地告诉你，我爱你，一直在等你。

       如果你已经不爱我了，请变化大一点，变成我讨厌的人的样子吧。那样我就能看一眼，终于死心，让我心中永远青涩的小欣长大，给他自由。而我也得以解脱这思念的魔咒。

       亲爱的小欣，听到了吗？

               20180112

温馨提示：纯属虚构，谨防自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