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饶恕》

2018年6月23日  晴   

    我爱她并同她睡了。准确说来，是我背着妻子与另一个女人发生了某种对妻子也罢对我自身也罢都不可饶恕的行为。可事实上我并不觉得后悔，偶尔回想起来，些许细节还觉得有点美妙，尽管这话听上去像是无耻之徒的自圆其说。

    我们是在一间名为“甜蜜瞬间”的酒吧里认识的。时间是去年夏季末的一个午后，一个令人心旷神怡的周末午后。她坐在吧台微偏左侧的位置上默默喝酒，头顶上方一束昏黄的灯光流泻在她白嫩的皮肤上，使她看起来周身带着微光，活脱脱一个仙女似的，美不胜收。

    她不时捋一下头发，两只眼睛呆呆凝视着高脚杯中晃动的波尔多，神情看上去多少有些落寞，至于其中所包含的更深层次的想法，我一时观察不出，也不想暗自揣测。于是，我径直走上前去搭话“等一个人的心情，怕不太好受吧！”

    “啊，没什么………..不用介意。”她回过神，下意识地捋了一下鬓角的碎发，很礼貌地笑道。随之，一股夏日气息般清爽的洗发露的味道荡漾开来，沁人心脾。

  “怎么样，喝一杯吧。如果不打扰的话。“我盯着她的脸，示意服务员来一杯啤酒。

    “可以是可以，问题在于，我们好像不认识吧。”她小心喝了一口，抿一下嘴唇，唇形很性感，一开一合之间，仿佛花瓣，有一股俘获人心的芬芳由内扩散。

  “现在不就认识了吗，叫我北野好了。“我盯着她的眼睛，企图从她美丽的瞳孔中央探寻出一点信息，或者不妨说是一个人的身影。答案不言而喻。

    “你好，北野先生。”她抬头认真看了我一眼，脸颊微微泛红，不经意间又捋了一下头发，默默低下头。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呷了一口啤酒。

    “我说北野君，这可够老套的。难不成以前就是这样讨女孩欢心的？”

    “哪里哪里。老实讲，……是认真的。”

    “人蛮诚实的嘛，看不出来。”

    “不是每次如此。”我直直盯着她的眼睛。

    见到她的那一刻，就像拖着长尾巴的流星划过夜空，光芒如昼，照亮了我整个世界。我想我爱上她了。眨眼的四分之一秒，又像是一个永恒。

    “再喝一杯吧。“她笑着不予回应。

    “ cheers ”我举杯，一口气喝掉剩下的啤酒。

    时针不偏不倚指向六点，一抹金色夕阳穿过街道照射在映有碎花纹的玻璃窗上，她抬头看窗外的街景和黄昏下疏密的人群，像一只驯鹿，眼神里流溢出琥珀色的光泽。

    我们不在说话，默默注视着暮色一寸一寸暗了下去，夜色一点一点涨了上来。妙不可言的沉默，无可言喻的时光。我们完全融化其中。

    “好久没这样惬意地看黄昏了。感觉心在融化，像米其林蛋糕似的。”她收回目光，无不风趣地说道。

    “是啊，实在是久违了。”在这之前，我看过无数次黄昏：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场景，跟不同的人。最美的，唯独这一次。

    “等的人怕是不来了吧。”我不由脱口而出。

    “到底来没来呢？”她十指交叉，咬着嘴唇，头轻轻偏向我。

    "来了。"我笑着说。

    她也笑着默许。

    我们走出酒吧。天色完全变黑，街灯一盏盏亮起，隐隐约约，像无数只交织飞舞的萤火虫。

    “眼下有什么打算？”她挽着我的手臂。

    “和你在一起。”除此之外，再找不到第二个答案，我想。

    之后的事，像一江春水，奔腾而来，势必不可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