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

同人脑洞产物，与正主无关，请勿上升正主。

⑧

苏醒沉默地抓着杯子喝酒，许久后，也不知道是眼镜起了雾还是因为醉意，眼前虚虚地笼了一团雾气，转头只能看见王栎鑫的虚影。

像是秋日早晨的雾，可望不可即，太阳一出便都消散。

悲意和泪水一起涌上来，即将流出的瞬间被压在眼角。脑中警铃大作，呼喊着苏醒你已经醉了。

他闭了眼深深叹了口气，感觉疲累浸到骨血里，仅仅抬起杯子和王栎鑫碰杯的幅度就让他有些支撑不住。

“你别靠着我。”

他推推一旁架在他身上的人，制止那人前伸想要搂住自己脖子的手。

“头晕，别一会儿两个人一起趴大马路上。”

他们两个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他开口，被酒润了好几轮的嗓子沙哑得很，像是钢丝球摩擦过地面，难听极了。

“糊糊啊，我问你，当初你和远远说的那个人是谁？”

王栎鑫抬头。

苏醒对上他的目光，心里某个地方酸涩得难受，他咬牙加重语气。

“你喜欢的那个人。”

王栎鑫瞪大眼睛看着他，眼里震惊和惊慌混在一块儿，搭在苏醒肩上的手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收回。

开了口难再收回，苏醒也不是一个因为要窥见自己当初失恋原因而畏畏缩缩不敢去触碰真相的人。

况且他从这几天王栎鑫对向日葵的态度隐隐约约找到几分当年事情中他未曾窥到的一部分，因此不依不饶。

“是谁？”

王栎鑫沉默了许久才抬眼看他。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苏醒将牙间泛起的苦涩压住，叹气一般的笑声，“我当时就抱着一束玫瑰花站在街上，通过电话听的现场直播。”

那天天气很好，是连着好几日阴雨后的艳阳天。

他抱着一束玫瑰花，在街角的屋檐下躲太过热烈的太阳。

“你说，糊糊要是……不喜欢你怎么办？”

张远突然压低声音，声音透过手机传过来有些模糊不清。苏醒抓着手机吸了吸鼻子，好半天后才回他一个张扬的笑。

“怎么可能，我可是allen苏，有谁会不喜欢我吗？”

“去你的。”

苏醒似乎都能想到他在另一边翻白眼的动作，他心情很好地扬起嘴角，将张远刚刚的话带起的几点儿担忧压下去。

张远愣了几秒开始哈哈大笑，苏醒刚推断张远可能下一步要讨论他的厚脸皮，没料到笑声突然中断。

“糊糊？”张远声音有些惊讶，过好半天苏醒才听见他又开口。

“你怎么哭了？”

苏醒刚想挂断电话的手指急急收回，将手机凑近刚想问怎么回事，却被王栎鑫接下来的一句话震到失语。

“我有喜欢的人了。”

几秒的空白，他又开口。

“是个女孩。”

⑨

这段无疾而终的暗恋让苏醒整个人在一段时间里迅速消沉下去，他试图在王栎鑫脸上看出几分坠入爱恋的欢喜，可找来找去只在王栎鑫眼里找到愈发消瘦的自己。

苏醒用了好几天时间重置自信，整理好心情打算找个合适的时间和王栎鑫开诚布公谈一番。

没料到这个合适的时间还没出现，几乎毁灭性的事业坍塌一个接一个像厄运一般缠住他们。

白天抱着吉他写歌，宽慰自己无论在什么逆境下有梦想的人都宁折不弯。夜里看着落到床上的月光一整夜一整夜睡不着。

一个接一个跌入低谷的兄弟们抱在一起取暖，隔几天就会组织一次小型聚会。

这样的日子里所谓爱情，像是遥不可及的在梦里才会出现的糖果香味。

苏醒每次从宿醉的头痛中醒来，床的另一边每次都换一个面孔。或者打着震天响的呼噜，或者哼唧什么不成调的曲子。

出现最多的是王栎鑫，皱着眉毛眯着眼睛从床的另一边摇摇晃晃走过来踩到他的脚。

在他嘶吼着从梦里惊醒时，揉揉眼睛眼神迷蒙，下垂眼里堆满了疑惑。

“大早上你吼什么？”

苏醒见他打着哈欠往屋外走，脚上是粉色带着大耳朵的兔子形状的拖鞋，和身上深色的睡衣很是违和。

到门口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过头看他。

“赶紧起来，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还睡！”

苏醒握着脚踝脸皱成一团，试图用这种方式吸引王栎鑫的注意，没料到刚刚还扯着嗓子喊他起床的人走几步撞到墙角。

王栎鑫一边龇牙咧嘴揉着头，一边回头问他。

“你家里怎么还多了一面墙。”

苏醒无奈地盯着他迷迷糊糊进了洗手间，感慨“糊糊”这个名字和他倒是挺相配。看屋外阳光刚好洒进来，将屋内所有光景全都照亮。

突然觉得，和王栎鑫做兄弟也挺好，可能爱人都没有他们之间亲近。

在低谷时可以举杯消愁，高峰时可以互蹭着上热搜。

这样一个念头一经发酵便再也止不住。

在之后他们无数次喝得烂醉，他拖着王栎鑫回他家的时光里，他慢慢学会放下。不再对醉酒的王栎鑫有别的企图，不再对王栎鑫兴致勃勃谈起的每一个陌生的名字多加留意。

好几年后王栎鑫带着女朋友和他们几个一起吃饭，女孩子圆圆的脸酒窝深邃，笑起来眼睛弯弯很是可爱。

他敛去悲伤不动声色表达祝福，还贡献了许多段子让场子一直活跃。

直到他冒着小雨回到家，瘫在沙发上不想动，衣服上的水珠慢慢透过衣服将湿冷传递到身体时他才恍然大悟。

他并不是放弃继续喜欢王栎鑫，只是放弃了和他在一起的奢望。

可这样也并不能解决时不时泛起的酸涩和难过，他无法全盘消化只能试图依靠外界接收。

因此他在各种节目对王栎鑫说，苏醒在北京孤苦无依，而你家庭美满还有两个小孩。

而后王栎鑫的眉头就会微微皱起，眼睛里含了泪水，执拗着不让它落下来。

苏醒又会为自己的言论感到羞愧，他深深看向王栎鑫的眼底，希望从那里找出心疼之外的其他情绪。

但是我很开心，他开始转折，说他依旧因为两个人的兄弟情深而备受鼓舞，说他看到王栎鑫幸福自己也很开心。

最后在这些满溢的兄弟情的句子后加一句“我爱你”。

心底污浊处的情绪便这样得以窥见阳光，和王栎鑫的拥抱一起稳稳落到他的肩头。

在这些句子掩映下的爱意被对方接住，王栎鑫一惯相信他，因此也无法得见苏醒腌臜的感情。

这样就好。

可他撞见了王栎鑫拦着陆虎送向日葵。

自此他多年为自己建造的暗恋的牢被划开一道口子，多年累积的妄想一并汹涌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