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节课我们讲对话的第三种类型：对话中的复调。这个话题从三个方面展开。
一、“对话中的复调”是灵犀与冲突同时在场，不同声音在同一世界平等对话，世界的边界由此拓展，存在的可能由此开启。
二、复调以温柔的叙述去除话语霸权。
三、复调是个体又全息的声音。
一、“复调”一词源于巴赫金的“复调小说”，“复调小说”是基于对话思维而产生的一种叙事范型。小说中包含两种以上相互对立又相互包容的话语声音。
复调小说采用对位法，把各声部编织起来，形成交响乐般的叙事节奏与旋律。
复调是更高级的对话，是对世界温柔的叙述，而不是暴力的话语切割。世界，因此气象恢宏存在，充满诸多可能。
二、复调以温柔的叙述去除话语霸权
在独白小说中，作者的思想和人物的个性博弈。当前者强于后者，作者的声音便无孔不入，到处弥漫。作品思想的重音仅在作者一处，作者的思想散落在小说各处，大量密集地被填塞在不同主人公的嘴里。这是作者自我倾述、言说欲望太强导致的叙事专制。
只有当第二种重音出现时，复调小说才开始成形。在复调对话中，作者祛除话语霸权，以温柔的叙述，让写作者的世界与人物的世界互不削弱地结合起来。
伟大的作家理应创造出反抗自己的复调人物。作者笔下的人物形象应像普罗米修斯，不是无声的奴隶，而是自由的人类，能与自己的创造者宙斯站在一起，不妥协，甚至反抗。
例如：
当代作家史铁生以充满思想的智性写作闻名。他作品的思想力量在于在小说中植入双重甚至多重声音，让它们交响乐般复调对话。
史铁生的长篇小说《务虚笔记》以复调对话的形式设置人物：医生F与诗人L、少年Z与WR、画家Z与“写作之夜”的“我”、女教师O与“我”、医生F与“我”、“我”与WR等等。
这些符号人物随意交叉、叠化，携带着各自独特的生命消息，进行着多声调的对话。人物的声音在文本中，经常被作者自由地超时空地放在一起。或交锋、或对话、或叠合。如小说中会出现这样的描述，以上对话的双方有三种可能：
（一）F医生与诗人L
（二）F医生与F医生自己
（三）F医生与残疾人C
三、对话中的复调是个体又全息的声音
一人一世界，在复调对话中，每个人物的声音是个体的，又是全息了。个体的全息实则生命、宇宙的全息。折射了温柔叙述者隐于众生，平视众生、众生平等的大宇宙观。
写作者复调对话的叙事态度，体现了一种叙事民主。复调对话是一种温柔的叙述，它抵制话语霸权，自始至终尊重人身上的人，既触摸灵魂隐秘的和弦，又抚慰精神暴力的痉挛，更开拓世界的边界，开启存在的可能，而可能便意味着自由。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