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周日那天去裁缝店里改裤边的事儿,先打电话约了小霞(小媳妇兼老板)说是最近换季活儿多,可能要多等几天,我想即使等也早点放在她那里等吧,主要也是不急着要穿的。
我去的时候正值中午,次数多了,凭经验判断一般中午人少。
小霞来自省内一县城,是跟着在机场Hang食打工当送餐上飞机的司机老公来的,她的裁缝店开在靠楼边的一间平房,属于底楼自建的简易房,大约有十几平米,开始的时候这店白天当作坊,晚上一袭布帘靠里一点拉上,就当一家三口的卧房了,那时她儿子两三岁,就跟着在身边玩耍,渴了、困了、睡了,都在这间小屋里,小霞做裁缝活(大部分是改边、换拉锁、轧窗帘边等)接的基本是小活,不会因分心弄坏别人的衣裤或布料。就这样凑凑合合赚点小钱支持家用,这不觉一晃也有10年吧,儿子也已上大学了。
有次我要改的衣服想快点拿,看见也没有谁等着,就和她商量,加钱来个“立等可取”,她没置可否,就算默许了,事毕我及时兑现了承诺,付款时尽管小霞一再推辞,我却觉得人家不容易,她的每一分钱都离不开脚、手眼的密切配合,加个一两元对有固定收入的体制内职工不算什么。此后我只要着急加塞,就默契我俩的“约定”。
一来二去特惯熟了,也会在等的时间和她聊聊天,才知道她在老家是拜师学过的,那阵他还能剪裁一些简单衣库,上领上袖的活儿也都能干,据说师傅还称她学得快,属于心灵手巧的先天聪颖的好徒弟,没想到来了这里,最多的活计是改衣服,把学到的技术也一股脑儿还给师傅了。
那天我来到她店里,看到架子上一边摆满了要改的衣裤,另一边是已经改好的。的确是要改的这边堆的明显比改好的那边高不少。
站住交代好自己的诉求,还又表示了不太着急,心想着没必要时也不用给人家增加额外负担。小霞一个人在店,便邀我坐下聊会儿天,说是过年她回老家,我也正好去异地,有一阵子没见着,很想一起说会儿话。
有时候就这样,按照常规判断难免有误(周日和平时不太一样,送取衣服的人时间属于随机)一会儿来去一个两个的,她习惯了,我没想到,不过在她这里我不但更了解了裁缝人生的日常,更看到了需要常来修改衣库的人群百态,说实在的对于我这个在简书更文的人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最先来取衣的是一位不惑之年的Fei行员家属(也是老员工子弟)属于见惯了的熟人,进门跟我打了声招呼就直奔主题——取裤子,小霞这小店不像规模裁缝店(像地址固定挂牌标榜的私人订制)没有严格登记顾客姓名、送取时间等,她凭的是认脸和人的外貌特征,十几年了,相对稳定人群基本记得八九不离十。面对来取裤子的,她能准确地在改好的一摞里抽出两条Fei行员长裤(制服),当交给主人时,人家扫码付款,分分钟搞定,转身走人不忘很礼貌地同我俩打了招呼。
小霞说最痛快的也就是家庭收入好,文化素质高的这类人,我尽量满足要求,他们没有挑毛病的习惯,回头的机会还多,合作十分愉快。
紧接着来了一位穿灰色制服的美女,一看就是在岗值班趁中午吃饭时间来取衣服的,小霞照例毫不犹豫地从那改好的一摞里抽出一个好看的塑料袋,美女在帘子后试穿了站在镜子前照照,十分满意,扫码付款走人,也很迅速,我猜是时间有限,去候机楼走路也要20分钟差不多。
小霞告诉我这女孩是贵宾室服务人员,还顺便称赞说“她们来改衣服的个个颜值身材在线,人家天生就是能吃那碗饭的美人坯子。”
再后来进来一位后生,手里拎着两条裤子要补,一条牛仔、一条制服,打开那条制服,屁股后面一个大洞,用大折子粗线临时缝在一起,一看就是出自笨手笨脚大男孩之手,说让小霞给他补上,小霞虽说改衣手艺娴熟,面对这条裤子也显得束手无策,那短了一块的窟窿在她看来也为难,最后建议说上网购一条吧,不料那小伙子却说:“你随便给补补就行,反正有大衣遮着看不到,协商结果小霞仍未收下,我猜她不能因为这条裤子坏了自己的手艺和名声,无奈,小伙子只留下一条牛仔裤让小霞给补。
我在她这里待着看到最后来的是个冷面女孩,不苟言笑,进来只问句“我的衣服改好了没?”“改好了”小霞答。“多少钱?”“七块”那女孩又说“不是原来六块吗?涨价了?”“人工成本和辅料都涨了,我只好随行就市。”简短的对话中看出那女孩略显出有不满情绪表露。
看着她忙碌我告辞,看看表也该回家做饭了,一路上我在想,这里无时不在上演的人生百态实际上很正常,小霞已见怪不怪了,只是最后她说了句:“挣的这份钱,快乐不快都当平常,否则,我怎么供养孩子上大学。”一句话道出普通人的处世心态,语不惊人,道理深刻,她还是令我挺佩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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