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时的大年三十总是非常令人期待,早早便开始盼了,等终于到了,整整一天走路都会是蹦蹦跳跳的。
因为吃年饭的人多,头一天爸妈便会忙得很晚,睡不了两三个小时又得起来继续。我也是天一亮便开启过年模式,三四岁时就懂了起得越早,过年时间就会越长的道理。
我们家年饭固定在三十中午,爸妈给的压岁钱醒来一模枕头下就有,于是我起床后脸口都不洗,头件事就是出门买炮竹。买回来马上去房里把一挂挂的鞭炮拆散,也没人会搭理我,哥哥姐姐们起来后都要帮爸妈做事,加之也没谁对鞭炮有兴趣。
拆鞭炮是技术活,搞不好鞭炮的引线就掉了,那个炮竹也就废了。拆之前先拿来一个纸盒放在地上,拆的时候光靠小心没用,得先找到把所有引线绑在一起的那根细线的线头,然后用剪刀把线头打结的地方剪断,捏着线断头顺绑时的逆方向一圈一圈的绕,炮竹便一个个散开掉进盒子里。每次我总是会先把两个上衣口袋装满,把纸盒也装满后放进自己的抽屉里 ,再跑去厨房吃东西。
因为太忙,家里一般都不准备专门的早餐,谁肚子饿了,谁就去打一碗熟菜来吃。唯独我连碗都不拿,揭开盖就往热气腾腾的锅里抓,或是猪脚,或是丸子,只是烫还是烫的,免不了要“噢噢”的叫,此时妈妈见了会笑着训斥几句,其他人也没谁理我,只有仅比我大两岁的彬彬姐会见不得我那馋样,便会大声的来告状:“他又没有洗口就吃东西。”只是没等她说完,我就已经跑没影了。
若干年后,我们都大了,姐告诉我其实当时告状的原因并不全是看不得我不讲卫生,更主要是因为妈每次都只喊她帮忙做事,而从不叫我。
一个人放鞭炮其实也没什么意思,玩不了一会,我便会爬上马路边的围墙,坐在墙头望着大姨妈和小姨妈两家人来的方向。
妈是家里老大,由于外公解放前是地主,家里成分不好,因此非常穷。幸亏妈十四岁时那年考上了宁乡师范,毕业后就把两个妹妹从农村带了出来,后来还帮着她们分别招了工并成了家,因此每年春节姨妈她们两家人也是要来与我们一起吃年饭的。
中午十二点不到,人就都齐了,差不多总有二十来个。大家围在一桌,坐的坐,站的站,房间本不大,那时便显得更小了。不过菜一定是足够的,夹不到的菜就你帮我夹,我帮你夹。碗里的菜空了,站在厨房门口的就放下自己的碗筷,接过递过来装菜的大碗去厨房添满再递回桌上。大家边喝着酒和饮料,边说着笑着,所有人都很兴奋。
童年时过年的那一天总会过得很快,待夜深了,一家人便纷纷带着满足与疲倦甜甜的睡去了。
大年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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