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开着货车正在一个傍山公路上走着,突然听到电话响,他一手松开方向盘去摸放在座位后面的电话,一手握着方向盘继续开车。半天没摸着电话,低头看了眼,再抬起头来,突然迎面就过来一个骑行车的老头。老黄也顾不上找手机了,两手抓住方向盘赶紧往一边打去,他看见老头倒地不动了,而他的货车踩着刹车也没刹住,一直朝侧前方冲了下去,那是个大下坡,一直到平坦处才停了下来。
老黄四下一看路上没人,想找个岔路口把车倒回去看下那个老人,走了一会儿也没有岔路口,突然心里一个念头闪过:反正没人看见,不如走了算了。于是一脚油门,逃之夭夭了。
老于头是一个养鱼专业户,在山下村子里住,承包了十几亩的鱼塘,几万条的鱼苗丢进去,就要一天不停地投喂饲料。最近资金紧张,老于头到处赊账买鱼饲料,就这鱼苗因为饲料不够,好多都翻了白肚皮,老于头是又急又累,跑得更勤快了。这天他又出去拉饲料,就走到老黄撞人的地方,远远地看见有个人在地上躺着,老于头一看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没办法叫人,心想救人要紧,就赶紧把老人抱上了车送进了医院。
到了医院,医生说人早就死了让老于头赶紧拉走,老于头吓坏了,心想这往哪儿拉啊,于是就报了警。警察经过调查找到了老人的家人,那一帮人冲进医院后不由分说就把老于头打了一顿,任老于头怎么解释都没用,都说:“现在哪有这么好心的人啊,你撞死了人还装好人!”
老于头百口难辩,被打得遍体鳞伤,多处软组织挫伤,一根肋骨也被打断了。在警察的调节下老于头出了些丧葬费,这事才算了了。老于头回到家越想越难过,自己鱼塘的鱼都快死了都没顾,做了个好人去救人,却被人家打伤,还赔了好多钱进去,本来就缺钱,这下更没钱了,这鱼塘该怎么经营下去啊。这什么世道啊,世态炎凉,人心难测,好人更是难做啊。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悲观,于是老于头病倒了被儿子送进了医院。
而老黄撞了老人后回到家里,一闭上眼就看到被撞的老人满脸是血的站在他面前,他吓得大叫:“鬼!有鬼!”儿子和儿媳妇听到了叫声忙过来看他,问他是不是做噩梦了。老黄吓得不敢睡,于是儿子就说:“爸,你睡吧,我给你守着!”老黄这才躺下安心地睡了会儿。
第二天老黄起来要去送货,儿子怕他没休息好,不让他去,他仍然坚持着出门了,拉了一车鱼饲料去送的路上,老黄突然就看见车窗玻璃上有张老人的脸,眼睛鼓得老大恶狠狠地盯着他,吓得老黄一激灵,赶紧揉揉眼睛,再睁开眼,老人不见了。他舒了口气,心想一定是昨晚没睡好。
此时正行走的路上,路边全是鱼塘,隔着老远,老黄都能看到鱼儿在水里欢快地游着。正盯着前方开车的老黄突然又看见了那个老人,趴在车窗玻璃上,满脸是血,手上也是血,手划过的地方,留下一串长长的血手印。
老黄吓得面无血色,心里像有小鼓在咚咚地敲着,这一紧张手里的方向盘也乱了,本来想踩刹车的脚不知怎么又踩上了油门,轰地一声车竟然加速了,吓得老黄赶紧打方向盘,不想车突然不受控制地冲向了旁边的鱼塘,一下侧翻在了鱼塘里。
在医院住院的老于头正输着液,儿子满脸喜色地跑进来,伏在他耳边说:“爸,这几天你可以安心在医院养病了。今天有个送鱼饲料的车突然侧翻在咱家鱼塘里了,一车鱼饲料啊,够咱家鱼吃几天了,那些鱼现在活蹦乱跳地,可欢实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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