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被命运卡住过?你是如何让自己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上来的?
他们去了哪里?
读高三那年,我的外公外婆相继离世,那是我第一次面对亲人的死亡,心里特别特别悲伤,悲伤一团又一团,无法化解,随之而来的就是长时间的失眠,非常痛苦。
我不停地问:我的外公外婆去了哪里?
那个冬天,我总觉得晚上特别冷。那个时候我们哪所学校条件很差,不像现在有空调,每天睡觉的时候都冷冰冰的。
有一天晚上,我恍恍惚惚中梦到了我的外婆,我梦到她抱着我,就像我小时候一样。于是我的手和脚就暖和起来了,一点也不觉得冷了。我很确信是外婆来看我了。
这种状态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我读大学的第一年,我的失眠才慢慢好转。
魂灵的底部被掰掉了一块
当我读完《命运》这本书的时候,我又记起当年那种痛苦的状态,作者把它清晰地写出来了。蔡崇达把灵魂比作老姜长出嫩芽,“咱们的灵魂本是连着长的,然后冒出不同的绿芽,就像姜。生命中的一个人离去,便是自己魂灵的底部被掰掉一块”。
我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一旦遇到亲人离世,我都像被扯断了根一样,每天魂不守舍,身心分离,很长时间伤口都流血不止。这种状态便是“魂灵的底部被掰掉了一块”。
命运是条潺潺流动的河流
蔡崇达在一次访谈中讲到,他为什么要写《命运》这本书,他说:命运的样子是条潺潺流动的河流,所以命运不会卡住你的,当你再困难,当你在觉得自己的人生状态被卡住的时刻,你要知道命运它一定是会向前流动的,而且会流往一个你不知道的、意想不到的,甚至会给你带来诸多惊喜的方向的,所以当你非常困难的时候,你要知道,命运的样子是潺潺向前流动的,你让它流动起来,你一定要活,好好活着,活下去,期待它把你带到一个让你意想不到的美好的地方去。
神婆对阿太说:“只要我们还活着,命运就得继续,命运最终是赢不了我们的。它会让你难受,让你绝望,它会调皮捣蛋,甚至冷酷无情,但你只要知道,只要你不停,它就得继续,它就奈何不了你。所以你难受的时候,只要看着,你就看着,它还能折腾出什么东西,久了,你就知道,它终究像个孩子,或者,就是个孩子,是我们自己的孩子。我们的命运终究会由我们自己生下。我们终究是,自己命运的母亲。”
人生的压舱石
人心里真的有一片海,一直在翻滚着,而自己的魂灵如果没有一个重重的东西去压住——类似于压舱石的东西,只要某一刻某一个小小的情绪的浪过来,魂灵就会被这么打翻,沉入那海底去了。
三个女人的命运
阿太的母亲
阿太的母亲祖上几代单传都只有一个儿子,偏偏到了她这一代,父母就只生了一个女儿,原本指望她找个男人入赘生出儿子传宗接代,可她偏偏生了两个女儿,一个是阿太,一个是阿太的妹妹。阿太的父亲在阿太的妹妹出生的第二天就离开了家,一去不返。在父母相继离世后,阿太的母亲对命运充满了困惑,“不知道怎么活了,但也没法死。”因为她还没有给女儿找好婆家。就在阿太结婚的当天,阿太的母亲把祖宗的牌位都扔进大海里,随即自己也顺水推舟跳海死了。阿太的母亲因为失去了压舱石,被命运的海浪打翻了。
阿太的婆婆
阿太的婆婆,一个充满智慧的神婆,和神明做朋友,帮助人们活下来。她的丈夫讨大海死了。在神婆的一生中,也多次想到死,但她最终没有选择和阿太的阿母那样一死了之。
她说:“有几次,就是不想活了,就是挺想死的。有一次是我婆婆死了,我想,自己是不是干脆也死了算了。有次是觉得我儿子长大了,我想,是不是干脆死了算了。有次无缘无故的,觉得这生活无边无际的,像海,不就是一个接一个的浪,是不是干脆死了算了……那么多次想死,我就是听着一个又一个人的故事,这才活下来的。”
“我把我的故事,说给另外的人听,把他的故事,说给别人听,大家就都活下来了。”
世间和自己都没有伤口
有一次神婆带阿太的母亲去观摩葬礼,神婆说对母亲说这人死得真好,我都不用操心。母亲说:怎么好了?悼词里不就生了,活了,生别人了,养活了,老了,然后自己死了吗?
“你觉得生了容易?活了容易?生别人了容易?养活了容易?老了容易?这一道道关,说起来容易,哪道又真的容易?但他都没被卡住,简直是上好的死了,就像熟透了自然从树上落下来的果子,都不用去掰。死的时候,世间和自己都没有伤口,这还不好?”
神婆说她自己的工作就是让所有人死得好。
对神婆来说,她的压舱石就是那些神明。最后,小镇的庙宇被拆,神婆说神明都走了,没有人和她聊天了,不久后神婆自己也走了。
阿太,自己的压舱石
阿太拿到的命运脚本是“无子无孙无儿送终”,神婆却让自己的儿子杨万流娶了她。
从出生到嫁人前,阿太心里的压舱石是她的母亲。就在阿太的母亲去世之后,阿太失去了自己的压舱石。结婚后,杨万流一心想成为阿太的压舱石。
后来,因为生不出孩子,阿太收养了三个孩子。阿太说:“我是靠着他们才活下来的。每天我都觉得日子难熬,所以每个晚上我都要偷偷看他们。”这个阶段,三个孩子成了阿太的压舱石。
“这世界最容易的活法,就是为别人而活”。
当一个人活成别人的压舱石的时候,她的人生才有所羁绊。
从文中可以看出,阿太作为灵魂式人物,成为整个家族的压舱石。作者说,他时常往阿太家跑,特别是遇到事情的时候,总觉得和她坐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安宁和踏实。
在《皮囊》里面,作者写道:“阿太像块石头,坚硬到什么都伤不了。”
在人生的最后二三十年,阿太已经准备好随时迎接死亡的到来,阿太已经和它交上了很好的朋友。
阿太完成了一生的修行,我在她身上看到了所谓的“本自具足”。
其实,人生最好的状态是活成自己的压舱石。
在人生的不同阶段,你的压舱石是谁?你又是谁的压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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