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被要求写文章时,没什么感想,也无话可说,于是生编硬造,甚至用写过背过的文章套作。不想写、没得写、不会写是多少人的写作现状。
写作是输出,是释放,而输出释放的前提是汲取和积淀。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没有积累,写文章也就无从谈起。
那我们要积淀什么呢?这里主要有两个方面:第一,自己生活的观察思考。第二,别人的体验感悟。今天主要来说第一点。
人们总是觉得,自己的生活就是眼前的苟且,枯燥乏味,诗和远方永远在别处。这实际上是一种误解。其实那些会写文章的人,不见得是经历丰富、阅人无数的人,而是特别能留意自身生活的人,这和康德一辈子没走出过居住的小镇,却成为哲学大师是一个道理。真的,大家都是普通人,都要过平平常常的生活,会写作的人不是因为他活得与常人不同,他就会写了,反而是他特别能够在平凡生活中捕捉、体会到别人所不及的东西,他才成了一个会写作的人。
那么如何积累生活呢?生活呈现给人们的面貌相差不大,但个人的感受却千差万别,想要最大限度的积累生活,就要打通感官的任督二脉。
感官包括眼、鼻、口、身等,其中枢是大脑。一个感受力强的人,往往能够调动全身的感觉器官去体味周遭的一切:他的眼睛明亮,他的鼻子灵敏,他的味蕾发达,他的触觉敏感,这一切感觉会集到大脑中,便是丰富的素材。
先举一例。现在让你描写一块橡皮,你会怎么写?(此处思考一分钟)是不是觉得无从下手了呢?那么现在你把橡皮拿到手里看一看,拿到阳光下看一看,再闻一闻,然后捏一捏,再在桌子上蹭一蹭……如此这般,是不是就有较多的语言描写橡皮了呢?这实际上就是充分调动我们的感官了。再看下面这段文字。
“它们在铁盘上,排列得整整齐齐,争相发放浓浓的蛋香、奶香、饼香……。一流中的一流哪,应是酥皮的。油面团和水麦团均匀覆叠,烘香一层一层又一层的薄衣,承托那颤抖的、胀胖的、饱满的、活活地晃荡,但又永远险险不敢泄漏的黄油蛋汁,凝成微凸的小丘。每一摇动,就像呼吸,令人忍不住张嘴就咬……。蛋挞是不能一口全吃的。先咬一口,滚烫得令嘴唇受惊,但舍不得吞。含在嘴里,暖热踏实,慢慢吃。此时酥皮会有残屑,顺势洒下,一身都是。又薄又脆,沾衣也不管。再咬第二口。”(李碧华《寻找蛋挞——吃蛋挞的女人》)
吃蛋挞在作家的笔下竟能写得如此细致、饱满甚至充满仪式感。我们仿佛看到她特别珍重的拿起一枚蛋挞,然后用尽全力去感受这小小的蛋挞了。
没错,慢慢你会发现,那些落笔惊人的作者,对他们笔下的每一物、每一人都怀着特别珍重的态度。
对橡皮、蛋挞如此,如果对周遭的一树一花,一只猫,一尾鱼,一杯茶,一个微笑,一条皱纹……我们都能够调动全身的力量,珍重地去看、去闻、去品、去听、去触摸的话,怎么会无法发现生活中的美呢?
“像花而又不是花的那一种落蕊,早晨起来,会铺得满地。脚踏上去,声音也没有,气味也没有,只能感出一点点极微细极柔软的触觉。扫街的在树影下一阵扫后,灰土上留下来的一条条扫帚的丝纹,看起来既觉得细腻,又觉得清闲,潜意识下并且还觉得有点儿落寞。”(郁达夫《故都的秋》)
小时候我也曾脚踩落叶,时常看到土路上扫帚的丝纹,而这微小又隐秘的体验,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渐渐忘了,没想到却在郁达夫的散文中与它重逢,这真要感谢作家那敏锐的感受力。
把你的视觉、触觉、听觉、嗅觉、味觉全方位的调动起来,聚焦于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春天,你到花园里看看那盛开的桃花,观察它叶子的颜色,花蕊的颜色,花瓣的形状,闻一闻它花朵的芬芳,摸一摸它粗糙的树干,也许,你还会碰巧看到一只蝴蝶,那一种幸福的感觉充盈在心底。
大街上卖早点的大妈,再看到她时,你观察一下她的穿着,仔细看看她的眼睛、嘴角、双手、皱纹,使劲闻一闻她身上的气味,听一听她说出口的话语,也许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感受会从心底倏忽生出。
当心灵经常享用这样的小幸福,小善良的时候,心灵就丰富神秘起来了,当心灵饱满富足,写文章时,你还会担心无米下锅吗?
首先,从打通感官的任督二脉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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