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林清玄先生《挑水肥的人》,他回忆起小时候乡间有专门挑水肥的人,但是孩子们见到几乎都是掩鼻转身逃离,而父亲的一次教诲,让文中的我懂得了何为尊重他人,因为这世间的每一个众生,彼是人子,亦是人父,应善待之!
先生的文字,一如既往的以小见大,从简单的生活琐事,衍人生哲理,悟人性,善待生命。
“挑水肥的人”,倒让我想起少时在乡间小镇上(吴堡),也是有位专门挑水肥的人。
如果没记错,那位挑水肥的人,应该称呼为爷爷辈儿,我记得他家有几个女孩子跟我们一起上过学,且都是面容娇好的。
这位老爷子该是常年做工的原因,黝黑得很,而且眼球还有突出的特点,背也很驼。也许我记得不太清了,但是,的的确确是有这样一位老爷子存在。
他应该是平日里给老大众饭店挑水,从老大众去往河边,再从河边挑上满满的水回,这一路,必从我家巷子口过。
于是上学放学或是其余的时候,我应该能遇上他劳动的场景,即便记不清他挑水的规律,也还是有印象的。
他挑水是赚钱的,但是挑水肥,却要给人钱。
他挑水是到那个河边口码头,而他挑水肥,也是在那个河边口码头。
镇上最大的码头,就是家门口那个码头。所有来来往往的商船或是渔船,都是停靠这个码头。
出水肥的日子,粪船大概是要遭嫌弃的,所以一般它都停留时间不长。
给庄上的这些茅房出粪,是会提前约好的。
庄上地方不大,但是家家户户多多少少都有一口栽地的圆口大缸作茅房。
一开始露天的茅房多,少数的人家儿,会搭个棚,容一人进出。里侧不会有什么高级的蹲厕设备,顶多在合适的位置多垫了几块砖头,两脚踩着。
我们小时候,遇上哪家儿出粪,也是会像林先生文里提到的场景那样,捏着鼻子逃得远远的。实在有逃不过的,估计也是站着不动背过身去挨着哪家的墙根儿,生怕会被老爷子的粪桶碰到,哪怕是因为老爷子脚步的晃动溅出来沾上了,也肯定会害怕万分的。
你要说当时对挑水肥的老爷子,必须有啥敬重的意思,估计这话太文太酸了。
那满船的水肥,直把船舷压到与水面差不多齐平,在河边口饭后正巧洗碗的我,有时候甚至无聊的想,万一那条船撑得不好,那这么个大河的水,不就全被大粪污了吗?哎呦,真是不敢想。
好在老爸在小曾聊过,化肥比人肥贵得多了,人家把水肥收回去当宝贝,怎么舍得浪费。
也是,那载水肥船真的只能容一个人站脚。想着到了他家田头河口,还得一担一担的往田里挑呗?!
现在想想那样的种田方式,天然,纯粹,但是人力也是耗费不少。
那家老爷子也有挑不动的日子。后来再见过,不干力气活儿比干活儿的时候似乎胖了些,还是那样黝黑……
只因一篇文,再想起小镇,那些曾经熙熙攘攘擦肩而过的人的生活,现在想来,都平淡无奇,却又印记难灭。
众生皆苦,想来熬过最苦的日子,平平安安都是福气。
想当日,我们见到各色做工的人,都会想他或她是谁家的家长、亲人,虽谈不上敬重无比,总想着他们劳苦谋生既为自己也为子孙,靠自己劳力营生,用我妈的话:嗯,那家儿确实不容易呐,吃多少苦啊,是个好人……也算是最真的敬意。
于是乡间孩子们,大概都会暗暗在心里埋下“不要再那样过活”的种子,努力从田地间长出属于自己的芽儿,带着眷恋,迎着希望,承着人子(女)人父(母)人孙的责任,奔跑在各自的路上……
(2021.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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