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到自己理解的一些语言哲学的东西
‘我’与此世之间存在着无可跨越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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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在的船舰被三枚巡航导弹命中,维生系统崩溃,动力丧失,通信静默,冬眠成了活下去的唯一手段。
经历了抢夺与杀戮的纷争,从自己人的枪口下活下来的人,包括我,都纷纷进入了冬眠舱,苏醒日期设定成了时间的尽头。
回过神来时,已经醒了。
在星海中游弋了几万年之久,飞船的舱体因为漫长的时间而显得如尸体般苍白与腐败。
我从冬眠仓中出来,暴露于真空的极寒之中,冰冷刺骨已至显得灼热。
零重力的半空中漂浮着几具死尸。
即便人类已能在真空环境下存活,在这片远离任何恒星的星域,仅靠那些寒星的光芒也仍是没法活下去的。
他们是我即将迈向的末路
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整理一下思绪,随手那一把尖点的铁片,划穿自己的脖子。
有一位美丽的小姐便是这样做的,那雪白脖颈上的裂口旁生长着一丛凝结的红色冰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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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实在很幸运,西西这样想,突然发现自己被丢在这片荒凉到孤寂的星域中,他依然能找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一艘外星飞船。
西西摇了摇身子飞到飞船旁边,用脑袋撞了撞飞船甲板,砰砰直响,音色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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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听到了一阵撞击声,难道是飞船的残骸恰巧碰到了一群流浪的陨石?
我用手拨了一下飘在空中的碎片,反作用力把我给朝前推去,那声音愈发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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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意识到飞船里似乎有活动的迹象,一个外星生命?西西开始兴奋起来,四处找寻能进入的口子,最终西西从一个巨大的窟窿里飞进了飞船内部,里面苍凉杂乱,数不清的电线彼此牵连地交叉纵横在一起。
西西弄不清楚该往哪走,他想,不如让外星人来找他吧。
所以西西便又开始用脑袋撞起墙壁来,砰砰砰的声音传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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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的音色改变了,发出源似乎变成了飞船里面的某处,这实在不太可能是陨石能造成的。
能在临死前经历这样一次探险实在是一场幸事,若果谜底只是无聊的东西话那我得骂死天地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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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长得很奇怪的东西正在慢慢朝西西飞来,毕竟是外星生命嘛,长相无所谓了,他终于能在这个地方有个伴了。
西西想着,脑袋撞墙愈发起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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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一团七彩凝胶?不....不是,更像是把星星散发出的光熬在锅里煮个几万年最后剩下的粘稠液体。
我不禁害怕地朝后退去,虽然在我那不算短的一生中我目睹过许许多多的外星生命,但是这样奇怪的还是头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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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星生命静止不动了,西西这样想,或许他自己在那个外星生命眼里也长得很奇怪吧,西西看了看那个外星人又看了看自己的身子,真的是没有一点相像,但是他毕竟不想伤害那个外星人,于是西西便开始想方设法地与外星人交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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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奇怪东西怎么看着一副可怜样?难道它也是迷失在这片星空中的生命,如此一来我们能碰见可真的算是有缘分,可是一切都是我的猜想,得想法子和它建立沟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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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星人说着让西西很搞不明白的话,他对外星人说,“你得多说一点。”
可是外星人也似乎没法弄明白,西西看到外星人疯狂地挥舞着前面两条灵活的柱子。
如此一来,西西也开始模仿起来,粘液化成两条触手开始随着外星人一起舞动。
但是最终双方都在徒劳地做着让他们自己都感觉徒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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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如何能让那家伙理解我呢?我思索着,回忆起地球远古时代各个文明之间初次交流的方式。
总之先从一些基础的词语开始吧,我小心翼翼地走到那家伙旁边,仔细地看了一看,这坨东西当真有生命?我很疑惑,它既没有眼睛也没有鼻子也没有耳朵,简直什么都没有,像是神话里的混沌。
我该怎么和它来沟通?
但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指着自己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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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看到外星人做出了行动,外星人前面的一根柱子指向他自己,说着一个词,“&()”,西西有些理解了。
&()是‘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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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我。”
我接着说。
在两个相同的字之间的字是表示‘是’这一逻辑关系,如果能走过这一关那之后的就容易的多了。
毕竟我此生余下的时间还很漫长,慢慢来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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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试了许多次,过了很长,很长时间。
西西逐渐地理解了这个外星人的话,能基本上弄明白外星人话语的意思了。
“你来自哪儿?”外星人问。
“西西不知道。”西西回答。
“你为什么到这?”外星人问。
“西西迷了路,不知道怎么办。”西西回答。
“真是没用。”外星人说道。
“外星人也很没用。”西西反驳
“是,&()们俩都很没用,两个没用的家伙作伴,妙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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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为自己能听到一些新奇的东西,比如说两个文明跨越数十光年,持续百万年的战火,或是什么关于这个世界的奥秘,宇宙的真相什么什么的,但是眼前这个外星人可以说是一问三不知。
“为什么你叫‘西西’。”
“西西感觉他应该叫西西,你叫什么?”
“我叫林森。”
“西西问的是你叫什么,不是‘我’。”
“你在搞什么?”
我忽然有些疑惑,因为我隐约间察觉到这个外星人语句中的某些残缺。
“‘我’是谁?你为什么忽然谈起他来?”
“我就是我。”我用手指着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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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
外星人指着自己,说着这句不明所以的话,“‘&()’不是另一个人的名字吗?”西西问。
“&()是你眼前的&()啊!”外星人说的话还是莫名其妙。
“西西眼前只有一个个体?你是傻了么?”
“你是无法理解‘&()’这个字吗?奇了怪了。”外星人问,西西一开始以为‘&()’是另一个人的名字,没有任何意义,但听外星人这样一说,西西察觉到自己理解错了,&()不是什么名字,而是别的东西。
“西西,好像没法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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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什么意思?‘我’能有什么意思,不就是指代自己吗?”
“自己?可是自己是他啊,他在那儿,他就是自己。”
“他是谁?”听到这外星人这一连串阐述,我脑袋里炸响一声惊雷。
“他是站在你身边的那个个体。”
我咽了一下口水,支支吾吾地问出下一句话。
“你是谁?”
“西西是西西。”
这个外星人存在着什么本质的东西与我不同,我认识到了这一点,“你,你,能看到我现在伸出来几根手指吗?”
我把手背在身后,伸出来三个。
“3。”
外星人如此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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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奇怪,西西一眼就能看到有几根手指,这个外星人看来确实是傻了。
“你能看到你自己吗?”
“当然,西西能看到他。”西西回答,还是不明白这个外星人在问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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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来一个再为寻常不过的事实。
人在做梦的时候经常是第三人称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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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没办法阻止外星人的死去,这儿没有养料,外星人最后快要步入灭亡,西西认识到这个事实,他又要孤独了,西西很悲伤。
直到现在,西西还是没法理解到外星人口中的&()是什么意思,外星人说那是一个视角,第一人称的视角。
西西忽然感觉外星人似乎比他还要孤独,因为外星人似乎被囚禁在&()里面了,而&()里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外星人的&()是这个世界的异类,西西替这个即将死去的外星人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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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这个宇宙的梦?或者这个宇宙是它的梦?但这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自己即将死去,我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一个事实,我本来想试试吃一口那个外星人的身体的,但是食欲不佳,我也耐不了寂寞,如此死去便好。
即便和它待在一起,但我知道。
我们俩之间存在着一睹无形的高墙,这个世界中最为无奈的一堵墙。
当我死去时,一切是否都会消失?或许它是我做的梦而已,这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是我那光怪陆离的梦?可我将于何处醒来……
那个外星人说&()是这个世界的残缺,我仔细思考了一下,确实是这样。
对于一切生命来说。
我,只有一人,能如此思考,并坐拥这个世界的第一视角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我。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
‘我’与此世之间存在着无可跨越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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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星人死去了,孤独的世界走向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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