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孩童纯真的世界里,大人的喜怒哀乐、聚散离合似乎多了些许不可言说的情绪,那么远,这么近,逼真、亲切,呼之欲出又挥之不去。这便是《城南旧事》的曼妙之处。作者林海音女士,以幼童英子的视角,以空灵的文字为载体,描述了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末生活在北京城南胡同里不同人物的各自迥异的命运。
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怀呢。独在异乡对故土的依恋,时过境迁对年少时光的缅怀,时光流逝对逝去美好的追忆,就这么鲜活地拎给你看。让你的心灵不经意间充盈了人世间的温情以及世态的冷暖,在字里行间,为大时代的小命运感慨唏嘘。
惠安馆里疯疯癫癫的秀贞、机灵乖巧的妞儿、荒园里厚嘴唇的年轻人、敢爱敢恨的兰姨娘、痛失儿女的宋妈,给了英子温情、友爱,也让小小的她感到疑惑甚至悲伤。他们那么纯真、良善,却在以不同的方式,向命运做着抗争,最终,依然无法逃脱被裹挟在时代车轮里的已定格的宿命。
什么是悲剧?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当决绝的秀贞牵着幼小的妞儿义无反顾地奔赴她魂牵梦绕的梦想之地却惨死车轮之下;当为了生计不得已去偷盗的年轻人被便衣带走,再也无法实现“我们看海去”的愿望;当对儿女牵肠挂肚的宋妈得知永远也不能和亲生骨肉团聚……读着林海音女士流露着淡淡忧伤的文字,让我禁不住想起了达芬奇曾经说过的话:“我们活着,是因为有人为我们死去”。
秀贞如果生活在当下呢,那么伶俐痴情的女子,时光后推百年,她的命运,或许是另一种境遇吧?至少,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生下属于她自己的孩子,亲自看她一日一日地长大,体味身为人母的快乐与欣慰,而不是被硬生生地与亲生骨肉分离。深爱的男人一去不返,那又怎样,学会放下,转过身去依然可见繁花烂漫。
妞儿和英子,那个时代孩童的缩影,有着他们的哀伤与忧愁,快乐与愉悦。现在的孩子呢,纷繁缤纷的世界,带给他们多重体验的同时,也在小小的年纪里,被父母厚重的期望,社会浮躁的世相所裹挟,无休止地奔波于学琴学诗学画的路上,那本该纯真的童颜映射着小小年纪不该有的疲惫和不堪。
宋妈的悲剧,在当今社会,又何尝没有在重演?那些背井离乡的打工者,不也是将自己的孩子留在乡下,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么?
时光荏苒,岁月更迭。每个时代的人或事,都被赋予了特定的时代印记,被铭刻上了特有的烙印。在宏大的历史潮流面前,每个人的悲欢离合,被铭记或消亡,要么熠熠生辉,要么灰飞烟灭,就这样成就不同时代特定人物的非凡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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