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们很早就来检查水井的情况,那时我还在床上隐约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不一会儿就安静了。我知道他们费了好大的力气只为上水位高些,可井水刚好经过连接水池的钢管。我看见的不过是水面漂浮着一层泥土,水也不那么干净,水位却一点儿也没有涨高。两人的努力只换来这一点儿反馈,效果完全没有达到心中所想,更彻底的整顿还在后面,一言不发的水井,更多大的痛苦即将来临,这是一场内外都被掏空的阴谋,水井只能默默承受。
下午又见扛着工具的两个大人来到水井,他们先是对水井的外壳进行拨开,然后再安装完好。确定外部已无大碍,他们就开始对水井的内部进行动手。
水井现在还有半缸水,要想把水井底下的泥浆挖出一些,井里的水就成了挡在前进路上的一块石头。半缸水一瓢一瓢的舀显然不是很现实,他知道我家有一个水泵,于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向我家借用了水泵,我帮着放线,水泵很快的就插入水井内部,开始了它的工作。
在插座与插头接触的那一瞬间,水泵发出“嗡”,“嗡”的响声,一股水从水泵上接着的一根管子流出。原本清澈的水一下就变的浑浊,井底的泥浆冲上水面来反抗。谁叫泵的设计科学,一点点淤泥是阻挡不了缝隙。水位肉眼可见的往下降,毕竟井口还是很宽,要想把井水放干,还是需要一段时间。两个大人现在工具齐全,太阳把西边的天染成红红的一片,树间归巢的小鸟在呐喊助威,又没有炎热来干扰,他们就是不缺时间,他们要看到水井最裸露的肢体。
慢慢的,慢慢的水井耐不住水泵强大的心脏,它不在是默默的把泪流,而是嚎啕大哭,大人们就是喜欢听水井哀嚎的声音,他们更来劲了。待能见井底时,两人快速的把水泵收起,然后奉还给我家。水井里现在只有浅浅的一点浑浊的水,这点水已经不足以挡住任何前进的路。一个大人下到水井底面,一个在上面迎接从水井里掏出来的泥浆。下面的大人不停的对井底各个角落进行挖掘,好像有什么宝藏在地底下一样。那动作那激情,那是要干一番大事业的背影。可惜他们把力气用在了收拾水井上,他们把水井弄的遍体凌伤,已不是原来模样。上边的人接过一桶一桶的泥浆水,他的动作也没得说,熟练的把泥浆倒在旁边的空地上,不一会儿水井周围全部打湿,残破的样子让人觉着心疼。很快井底被挖的差不多了,水井内部光秃秃的一片,裸露的岩石像是在向世人告密,泥泞的井底只展示它被虐待后的样子。此刻水井里没有一滴水,它还叫什么水井?两天之内受到了如此大的伤害,除了躯体还完好无损,其他地方都或多或少的受着伤。再当两人扛着工具回归时,他们带着笑太阳也刚刚触摸到山顶,一阵微风袭来带走了两人身上的热汗,却好像是对水井无情的嘲笑,笑它是这样的丑陋。
疼痛一直都在水井身上发生,我们从水井周围一直湿润的土可以发现。经过一晚的安眠水井在第二天早晨恢复了神气,井里的水已经有半缸,水位刚好可以触及到插在心脏位置的钢管,只是水流的速度很慢很慢。下午太阳快下山时再看井里的水,已是满满的一缸,弯下腰就可用手捧上一口来喝,但现在的水还不能饮用,水中的泥浆还未完全沉淀。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半缸水的水井,在被两人残忍的玩弄后把水涨到满满的一缸,我不知道水井是该哭还是该笑,但我知道吃水的人家不用再为水源担忧,他们肯定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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