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女子,总是爱美的。上至八十老妪下至咿呀学语的幼儿,女子毕生都是在爱美的路上愈行愈远。
大概是在我七八岁的时候,家里头特别流行这种蝴蝶发卡,我做梦都想要有一对儿。那个时候的卡子大概价钱都是一毛两毛,可是唯有这一种比较贵。因为我心心念念,所以特别清楚,这种蝴蝶的带着弹簧的卡子是两块钱一对儿。
小时候家里是很穷的,那个时候全家刚刚搬到乡上没几年,生活很是捉襟见肘。我自然是不太敢跟妈妈张这个口的,只是想着要自己攒钱买。那时候我应该是刚刚上小学,手里没什么零花钱,两块钱攒的很是漫长。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下午,妈妈把我叫到里屋,大红的木柜子下面站着小小的我,夕阳如火映着她的面庞,她笑着从背后拿出了一对儿金黄色的卡子,是我梦寐以求的那种带着弹簧的蝴蝶卡子。
我很高兴,问妈妈,“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种卡子?”妈妈说,“你姥姥来咱家,看见街上有卖这种卡子的,别的小姑娘戴着可好看了,就想着给你也买一对儿。”
我特别喜欢这对儿卡子,它上边安了弹簧,一甩头,一走路,颤颤巍巍的,好看极了。它是我们所有小朋友都羡慕的对象,每个人都想要戴一戴,可是她们都没有,只有我有。
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上边的蝴蝶掉了一个,我很着急,也很心疼,向妈妈哭了好几次。再后来,整对儿卡子都丢了。再再后来,我渐渐长大,不再执着于发卡。
那一对我梦寐以求的发卡,就这样在我自己都不清楚的时刻,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我的生命里。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很多年后,我甚至都不记得我还曾经拥有过这样一对儿发卡,直到我看见这幅图片。
记忆像是洪水一般,席卷而来,我从前不曾注意的那些事情,仿佛有了一个契机,全都挟风夹浪呼啸着涌入脑海。
那时候家里很穷,我们吃穿勉强温饱。纵然我母亲再心疼我,奈于金钱的压力,怕也是有心无力。
我当时那么喜欢那对发卡,小孩子又是有一说一的性格,家里离集市那么近,纵然我不记得,相必也曾眼巴巴的瞅过那发卡,也曾揪着我母亲的衣角戚戚请求过。
母亲想必是放在了心上,辗转过许多遍。也许是某一次见到姥姥闲话家常时,不小心随口一句的自责,让姥姥也放在了心上。
这对儿蝴蝶发卡,其实是集结了两代人浓浓的化不开的深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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