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我选择一样食物留在这世界陪伴我,那一定是西兰花!”文夕双手放在膝盖上,仰起头歪着脸对未暮山说,一脸兴奋,像只土拨鼠般懵懂可爱。“哦.”未暮山站在桌旁,轻声说着。“喂!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文夕大叫。“因为吃西兰花最有营养呗。”“不对不对!”文夕边说边开心地在沙发上做了个侧滚翻故意撞到他身上,抱住他的腰然后轻轻地眨着笑眼。“因为西兰花一团团就好像你!”“我不就头发卷一点嘛!”文夕听了笑得止不住前仰后翻,直垂未暮山的胸。“诶诶,别别,我昨天刚练的胸!”
这是文夕21岁那年夏天,当就业工作、结婚生子这些字眼都不曾在生命中成为焦点出现时,那些奇怪的心思就像初生婴儿的好奇心一样源源涌出。
也是在这一年的夏天奥运会火炬在中国传递,每日金牌数成了大家最热最鲜的话题。健身运动的风潮慢慢席卷全国,练出一身肌肉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在大家都愁着明年毕业何去何从之际,未暮山就练得不亦乐乎。大家评价他时,最多的一句是:暮山你也太瘦了吧?他心里一直没怎么在意过。但和文夕在一起后,同宿舍哥儿们却拿他开涮:文夕多招人喜欢啊,那傻劲儿可没人能治,就这么跟你这猴子啦!他听了虽然嬉皮笑脸地怼了回去,但心里却是一个不服气:我又不是很差!
于是有一次在去食堂的路上,未暮山假装很随便地问起文夕。“你说我大二那年追你,你为什么不搭理我啊?”边说边用眼睛余光扫了一眼文夕的表情。文夕很认真地思考了起来,一只手捏着自己的下巴一只手挠着腮,他看了忍不住直想笑。最后双手一把抓着未暮山的胳膊,眼睛像扫描仪一样把他全身上下都扫一遍。“因为大二的时候你又瘦又邋遢,还老穿一条米白色棉布裤子,那裤子特别像我叔穿的那条,实在看不下去啊,哈哈哈!”文夕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看见未暮山不说话,马上讨好地问:“怎么了,生气啦?”
“切,那第二年追你怎么又答应了?”
“因为后来听说你特别会炒股票啊,我就特别佩服这种做很奇怪的事情的人!”
这下轮未暮山笑得停不下来。他觉得好笑的是大部分女同学都是外貌协会的,优先选帅选高的。而文夕却独爱他这种长得一般的偏门。文夕长得白白净净的,鼻子小小脸圆圆的,算不上特别精致,但是配上她那双月牙一样的笑眼,开心时那种会融化黄油般的温暖笑容,让男生忍不住想要靠近她。她眼中的那抹单纯好比北京秋天轻拂在你脸上的微风,舒服极了。
而说起股票,很简单。未暮山对学习从来不感兴趣,上大学也是因为想来北京见识见识。所以奋力拼搏了一把,没想到还上了个一类本科学校。甚至多年之后,他对文夕说,我真得感谢高三那年努力学的自己,不然怎么能遇见你呢。
大学说教式的专业课让他实在难以忍受,无聊之下便参加各种社团,甚至去听了性教育知识普及讲座。别的没学会,如何避孕的知识倒是学到手。就在大二,一门股票投资课程让他像鱼儿找到水一般有归属感。他一心一意投入其中,还一举赢得模拟操盘大赛的冠军。但模拟炒股已不能满足他燃起的斗志。他想和爸妈借点钱,却不知道开口借多少合适。他爸妈常年在工地包工程,基本没空管过他。他也只有没钱的时候才想起来好久没给爸妈打电话了。从小爸妈也没向他透过家底,未暮山仔仔细细地分析了一番,认为自家还算小康家庭,借个三五万爸妈应该不会不愿意。
一个电话打过去,未暮山爸爸开门见山道:“又整没钱了呗,不然你小子咋能想起给我打电话?”一口浓郁的东北口音迎面扑来。“是这样的爸,我最近在学炒股,一直在模拟操盘上鼓弄呢。现在感觉可以真强实弹整整,就是…”
“说吧,得多少够?”
“给我五万成不?”
“这么点够倒饬嘛?给你转十万,下午你妈得空给你转去!不够再说!”
“够…”
未暮山一下就懵了,没想到他爸二话没说就给了十万,想到可以大干一番事业,他心里乐开了花,那感觉就像看到巴菲特向他招手。
赚不赚钱却是后话,但就见他每天抱着巴菲特啊、投资圣经啊穿梭在课堂和图书馆,同学们都纷纷投去了自带“好牛逼”话外音的眼光。而从浙江这种经商大省过来的文夕,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之下更是尤其崇拜这种不拘一格敢于不一样的人。
话说未暮山得知自己苦苦才追来文夕的原因就是因为体型不够阔,竟较起劲:我要练出腹肌给他们瞧瞧!文夕边走边看着未暮山拧巴的表情,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她总觉得自己和未暮山之间的相处模式很奇特。她总是会迁就对方,就好像她才是对方的守护天使。可是明明未暮山因为腿受伤休过学而比他整整大两岁半!曾经苦苦追求她在先的也是未暮山啊!她时常想,难道恋爱本来就是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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