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一次问自己——“活着的意义?”
小时候不爱学习,爱四处疯跑疯玩。每天跟小伙伴奔走在山坡田野,欢呼在每一片童眼美丽,倘若真要我说出玩的具体目的,我想那或许是道的真理。
那天,我回到了从小长大的地方,站在门前那棵笔直依旧的橙子树下,看着那支离破碎接近坍塌的房屋,一丝伤感之气从肺直冲心底。
小心翼翼地走在门前那已满是青苔的玉子板桥上,曾经的单腿过桥少年如今竟也害怕恐惧。小时候每逢夏天放水,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垃圾从上游冲来,卡在石桥中间的支撑板上,最夸张的一次便直接堵到了距离三十米开外的石拱桥那头。于是每到这时,我便多了一项任务——拿着长竹竿将堵住的垃圾全部顺走,当时贪玩的我对此竟丝毫没有排斥,反而把这当成了另外一种乐趣。我拿着长长的竹竿,把桥当做一艘船,而我正好是那划船的船夫,历经风雨、冲破滔天巨浪、突破一道又一道难关,让船依旧稳稳地在水面漂浮着。
过了玉子板桥便来到了我家门口的水泥地坝,当时觉得出奇大的它如今竟也变得渺小许多,跟玉子板桥一样它也已布满让人看了便恶心的青苔。小时候常听爸爸说这块地坝在他们小时候是用牛粪做的,制作方法是把收集好的牛粪均匀地铺在泥面上,再经过太阳加工后便就成了一块标准的牛粪地坝,爸爸还说用牛粪地坝晒出来的粮食味道会更佳。而现在这块也并不是家里的第一块水泥地坝,记得那时我刚上幼儿园,爸爸跟大伯商量着一起打一块水泥地坝,于是便有了马儿和工人开始忙活起来,开始到完工只用了两天时间,一块完整的灰蓝色地坝便出现在了眼前。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乌云密布、狂风肆掠,大伯早早地来我家借走了塑料胶膜,而我爸爸却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认为这雨下不下来,果然没过一会儿,暴雨如他所愿如炮弹般被轰了下来,打在那刚形成的脆弱灰蓝色上,第二天便不出所料地被冲了个一干二净,因此母亲与父亲大吵了一架,而如今的这块地坝也是在一年之后才完成的。
站在门口、拿出钥匙,插入钥匙,扭开锁、取下锁、推开房门,这一动作从小到大不知重复了多少遍,而如今却觉得莫名地生疏,推开门那一刻心里却有强烈的紧张感,仿佛推开的那一刹那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迎面扑来。事情是什么也没有,客厅依然如初,只是多了一股常年无人居住的安静与阴冷,那张存在了七八十年的竹椅依旧存在,那张已经贴了二十余年的贴画依旧贴着,一切还是那么熟悉,一切还是如此干净。
随后我又在楼下的每间屋子里转了转,厨房倒是多了些生命,饭厅依旧摆着从前用过的那些餐具,厕所没有了曾经的气味,只剩下了一望无际的黑暗……
终于,我迈向了通往二楼的楼梯。刚过三步台阶,我便被眼前的事物给吓呆住了,那是一条足有三米长、三厘米粗的蛇皮,正搭在楼梯的正中央,它完整到让我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条白白的活物,我做了做深呼吸,拿木棒将它挑了出去,而我继续往前的步伐却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我害怕这条蛇皮的主人正在某个地方守株待兔。想到此时,我的汗水竟已滴落下来,再深呼吸几口后,我迈大了步子,一口气冲了上去了。
上楼的第一间屋便是摆放电视与冰箱的客厅,也是上学时做作业的地方,墙壁上摆放着那一幅幅小时候的杰作也依旧如此,曾经用过的书桌也依旧如此,不过只是表面上多了一层雪白的孤单。连接阳台的门和窗户都禁闭着,导致屋子里的空气有一种莫名的怪味,好像灰尘又好像缺氧。
客厅右手那间屋便是我的卧室,推门进去,床依旧如此躺在原地,而枕头部位已经被从楼顶漏下的水腐蚀了,床头仍是我当初为了半夜玩儿手机买的公牛插座,按下它依然亮着红灯。打开我的藏宝床头柜,里面已经布满了蓝绿色的霉斑,我小学与初中的毕业照依旧如此地躺在里面,好像正在对我说——“你的青春已经死在了这里!”
我愤怒地摔关了它,冲下了楼,拿上锁、扣在门上、把锁按下、取走钥匙,一口气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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