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按语:2016年5月9~16日,和同事到现场工地检查工作,回到成都后,陆续形成了几篇文字。此为2016年5月10日的第三篇。
过了沙德镇,越野车向西拐进普沙绒乡的碎石土路。50公里的碎石土路既狭窄又不平还灰重,车轮过处,尘埃不见咸阳桥。2007年我在新都桥至道孚的碎石土路上也享受过这种待遇,黄沙漫漫遮天蔽日,当时真想有一颗灵吉菩萨的定风丹,立马能风止埃落玉宇澄清。水电站都在交通条件不好的深山大川里,因此,水电人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颠簸50公里也必于是了。
经过2天620多公里的车马劳顿,终于在5月10日下午4点半到了海拔约2500米的四塞之地——楞古营地。营地位于力丘河右岸的高漫滩和一级阶地上,沿河狭长展布约7000平方米。中部为一栋两层的水泥砖楼,其它多为临时板房。上游较宽,房前屋后种有土豆、葱、南瓜、玉米等蔬菜庄稼,绿意盎然生机勃勃。营地干净整洁,只是四面的高山陡峭逼仄,视野为群山隔阻,有坐井观天之感。
曾经住过瀑布沟、溪洛渡、两河口、双江口、猴子岩、锦屏、下尔呷、叶巴滩、波罗、岗托等多个前期项目的营地,仅就营地硬件而言,楞古营地的硬件条件可算是数一数二的(修建得晚些,以人为本的理念渐渐发生了作用)。如果下半年接通了电,移动公司信号稳定了,就更好了。当然,营地再好,只是一个临时栖身处,也是不与秦塞通人烟的孤岛独舟。也许初来乍到,可能新奇新鲜,会觉得此心安是吾乡。但人待久了,也呆久了,偶尔举头望明月,就开始低头思故乡了。一旦乡愁炽烈,营地就变成了一座围城,城里的人也就生出一种想冲出来快快把家还的冲动。何以遣此乡愁?录像、电视、麻将、贰柒拾、牌、书、茶、酒……,曹孟德说惟有杜康。“常言借酒可消愁,绿蚁新醅痛快饮一瓯”。忆起以前野外工作时,每每晚餐大家围坐一桌,举杯邀明月,忘怀得失,其乐也融融,其乐也泄泄。
营地郭主任说,大家辛苦了,今晚备了一点薄酒,为大家解乏。心里暗道正好,趁时间还早,出门看看今晚可有明月相邀?
出门即见半痕新月斜挂在西天角上,却似仙女的蛾眉,未加翠黛的样子。不仅诗情满溢,也颇有横云晴出岫,新月如钩的画意。我曾在雅砻江边(二滩)工作了7年,但江边的新月,确实没留意过几回。此刻只是往天空中多看了它一眼,某种感觉让我记起了将新月画反了的几幅名画(都是月亮惹的祸)。有丰子恺《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阿尔伯特•奥布莱《新月》(The New Moon)、梵高《月亮升起》(Evening Landscape with Rising Moon)。特别介绍一下,丧心病狂的科学家奥尔森利用传统侦探方法和现代天文学工具,竟然推定梵高《月亮升起》(Evening Landscape with Rising Moon)画的是1889年7月13日21:08分的月空(佩服)。
楞古新月 丰子恺《新月》 阿尔伯特•奥布莱《新月》 文森特•梵高《月亮升起》缺口偏左为新月,缺口偏右为残月,新月只现上半夜,残月只现下半夜。艺术家咋没遵守常识呢?有人解释,无论是中国画还是西洋画,写实还是写意,它们都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艺术家用想像力创作,是一种“妙在似与不似之间”的艺术境界。还有人说南半球新月和我们北半球看到的刚好相反(正确),不要因角度和时间的转换,让我们迷失灵感和慧根。
虽然八大山人的签名既能哭之也能笑之,也妙在似与不似之间,但是,也许春风无力,没吹开我们沉睡的眼睛,没吹动我们沉重的心灵吧。另外还要怪这月色太美太温柔,害得我们陷于新月残月的温柔乡而胶柱鼓瑟,不可自拔了。
可能想多了,良辰吉时已到,快快围坐饭桌旁,趁今宵新月驾空来,看一个杯深新月坠蛾眉吧。
2016年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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