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一一年的冬天,很冷。
那个时候的槐示觉得,每一年的冬天太阳就像是趁着大家的不注意就从天空消失了,只剩下阴云和冷风,在诉说着天寒地冻。于是接连数天,太阳干脆藏了起来,窝在云后不让寒风吹拂到自己。
太阳暖了自己,却冷了这一片大地上的人。
槐示,就是其中一个。
在这样湿冷的冬日里,她同大多数的学子一样,熬着寒冷,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听着教师的讲义,理解着文字,理顺凌乱了的逻辑。
教室里没有暖气,没有空调,没有地暖,只有紧闭的窗,还有熬过剩下日子就解放的心里热烈的期待。其实教室里头还是暖的,只要大家从外头出去回来,就能感觉得到这教室里头早已被习惯了的温暖。
那个地方,并不冷。
风吹得玻璃窗“轰轰”地动,故意留着一丝缝隙通风的窗边,传来呼呼的风声。不过这一些,都及不上老师通过麦克风被扩大了两倍的声音。
槐示的一部分心思被这“北风萧萧”给拿了去,她看向了窗边,看见了已经做好防泥石流准备的灰白的山坡,一点的黄土之上,有几支黑绿黑绿又笔直细长的树,再上去,就是阴云没有散去的泛白天空。
课堂上,很安静。大概因为大家把门窗几乎紧闭的原因,别的课室的声音都传不进来的缘故,这里显得像是一个小密室,回音送不出去,外头的声音也透不进来。听着,就觉得很单调。
这样的情景,已经度过了两年的轮回。如果再加上现在的话,就是第三年了。度过三年,这对于一个已经经历过了六年义务教育的学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就不细说了。
对于这样的日子,槐示只记得当初很是不舍。至于为何不舍,要详细追溯到事的话,槐示并不想与谁诉说。因为事情一旦要从她的口中说出的话,一定会变味。诸如「原来」、「如此」、「不过这样而已嘛」等等没有一点憧憬的话,她都已经听过不少了。有时候她怀疑自己所经历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地令人怀念和兴奋?
在怀疑之中的一切,都会变淡。
就像是尝了一口的美食,当别人问起你味道怎么样,而你说好吃,别人再问:真的吗?我觉得不过如此而已。而后陷入了怀疑。
时间久了,即使心中坚定说的确好吃,而怀疑,趁着时光的久远在心中稍稍被放大了。即使嘴上说好吃,而自己却会不经意地问自己,真的如此吗?
疑问,终究在槐示的心里留下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在意,好在意。
没有得到清晰的味觉,只依靠回忆模糊地形容,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没有清晰的味觉作为支撑,模糊的形容,只能会让自己的信念渐渐淡了下去。
那个「不过如此」的说法,槐示认同了。
没有经过槐示的同意,那个疑问淡化了槐示一切的不舍,直到再次翻开了抽屉里的毕业相片,才想起了什么。
原来疑问,除了淡化了槐示当初的不舍,还带来了另一种东西。
那种东西,叫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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