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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曾是少年

他也曾是少年

作者: 周幕云 | 来源:发表于2017-03-05 18:49 被阅读0次

           香蕉抱着他的东西离开了公司,这已是他到杭州换的第七份工作了,还好这两年来城郊那套三十平的房子没换。来到公交站台,点上一根烟,吐出一片烟雾,试着找到那辆等了半小时还没到的公交。去郊区的公交人并不多,香蕉习惯性地坐在窗户边上的座位,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水泥森林和钢铁怪兽。这一次,他突然觉得那些高楼好丑,那些车很烦人,看着前面在公交车上还不安静的小孩心里一阵厌烦更加浓厚。香蕉想家了,想家里的热坑头,想家里的猪肉炖粉条,想院子里那厚厚的积雪。

           香蕉其实不瘦,反而肉嘟嘟的,小眼睛看着很是喜感,典型的北方汉子,爽朗结实。香蕉大学毕业后没有留在北京,也没有回吉林的那个小镇,出乎意料地来到了他只在书里知道的人间天堂——杭州,这个北方糙汉子来到了温柔的南方。但事实好像并不是这样,他没感受到有多温柔,相反的受了很多气,房价高之后在郊区找了个小房子将就着;夏天太热,像火炉一样炙烤着;工作换了又找,找了又换,不是他不想稳定,是被挤兑被嫌弃地太多了,或者直接被炒了。反正他来这里似乎很不顺。

          香蕉终于回到那个小房间,香烟点了一根又一根,烟雾充斥着房间,今夜的他突然好难过。可是再难过也无非是死,然而地球不是绕着你转,就算你死,地球依旧转并不会变化太多。所以啊,生活还得继续,地球还是继续转。黄酒一杯一杯地喝,就算喝再多也没有吉林烧刀子那样的烈,虽然不烈,喝多了依然会醉。

          喝醉的香蕉倒在沙发上,迷糊地说着梦话,梦里他回到了北京回到了吉林。那年寒假,香蕉回到家,再次见到了他的前女友莉莉,那个时候的香蕉还是百花丛中的猎手,游荡在花丛之中,用他的方式勾搭,以至于他人都不知道他还有个异地的女友。世人知道他的女友都是从他室友中的抱怨了解到,他和女友经常视频聊天,几乎每晚,每晚聊着骚,室友抱怨不停但这并不影响他们这样另类的秀恩爱。香蕉是在高中毕业之后经由同学介绍才认识莉莉的,高中三年他们有想同的同学,在相同的教学楼各自熠熠发光。香蕉喜欢莉莉爽朗大方的性格,莉莉看中香蕉到处散发着幽默的感觉,很快地他们就确认关系了,然而高考之后各自都有庆祝的方式,在确认关系之后在一起甜蜜的时间并不多。每天他们从早聊到晚,香蕉是个话痨,虽然就是东扯西扯,但就是能让话题不断,越多了解他们越是喜欢对方。时而香蕉约莉莉出来看个电影约个会,又或者晚上在小镇里散步,从中学到河边,从夜市到四下无人的小街。这样的甜蜜并不久他们就去各自的学校报到开始大学生活了。香蕉来到了北京,莉莉去了沈阳留在了吉林。

           异地都是很艰难的。我的近况我能与你说但你无法真正了解,我冷了你只能知道也不能给我添衣,我病了你只能说多喝热水并不能给我药,莉莉还是撑下来了,因为她本就是如此独立。香蕉心眼也大,每天照旧和莉莉腻歪,但也没有放弃百花,依然和学院里学校里他见到的女生聊的火热。在假期里香蕉也没有去沈阳找莉莉,莉莉也没有来北京找香蕉,两人就各自熟悉着新的城市新的环境新的同学。在寒假回家时,香蕉终于想起他还有个在沈阳的女友,于是回家顺路在沈阳下车与莉莉逛了两天再一起回小镇。

           回到那个小镇,还是熟悉的寒冷,积雪淹没鞋子,眼里白色一片。但有对方相互温暖让他们觉得这是记忆里最温暖的一个冬天。他们一起回去了学校,回忆着曾经学校里的种种,他们的笑声似乎带回他们到那个岁月里。相聚之后他们又是做着情侣们该做的事,约会腻歪。快乐的时光总是在指间飞逝。春节过去,该腻歪腻歪完了,然后又是分离。

            再次回到学校的香蕉就想起来了他有个在沈阳的女友,于是他开始兼职,省吃俭用,莉莉似乎也是醒悟了,周末一样在外兼职,两人周末晚上的视频聊天就变成了相互抱怨工作的不易,但想想有钱了还能再见面似乎也就值了。然后他们开始相互送些小礼物,莉莉送了一条她自己织的围巾,香蕉拿到之后就傻乎乎的系上舍不得拿下,香蕉送了条项链给莉莉,虽然不是蒂芙尼之类的但也是竭尽他能力之内的最好了。幸福还在继续,似乎没有尽头,在所有人认为下一个假期他们就要想见的时候,在一个晚上,莉莉给香蕉打了一个电话,香蕉开心地接了,过了一会又去宿舍外面的楼梯间说,接着又回来拿衣服,熄灯之后又翻出他好久没有抽过的烟,最后的结果就是莉莉说出了分手。香蕉淡定地过了几天,但晚上的时候还是想再和莉莉聊天。一个月后,又听见香蕉和莉莉聊天,两个人都淡然地说着过去一个月的生活,仅此而已。香蕉知道再也回不去了,当然百花丛中的猎手不会因为这个就伤心的,生活依旧,兼职依旧做着。当假期到来又回到小镇的时候,他去了一趟学校,看了一看然后在学校门口的小店,叫了两个小菜,喝了一瓶烧刀子,这一次没有醉。然后安静地回家。在莉莉去学校的那天他去了车站一趟,数着云一朵两朵三朵四朵,看了莉莉一眼,没有去送别。

            生活依旧前行,香蕉也依旧幽默,依旧和各个女生聊的火热,直到他认识一个女生——宁静,女生如她名字一样宁静,安静地做着女学霸,香蕉发现他在宁静面前会紧张,紧张到原来和女生聊天的种种都使不出来,接着继续了解宁静,接着他发现他沦陷在宁静中了,宁静什么也没做,也没和他多聊,但香蕉这个猎手就是这样沉沦了。这时的香蕉已经发现他可能遇到了他的那个人,但那个人并没有对他如何,所以他开始了他的追求之路——给宁静带了一天早餐然后向她表白,然后理所当然的被拒绝了。室友都说他傻送一天早餐有屁用啊,他想一想发现也是哦。但香蕉并没有停止他的战争——当然是他单方面的战争,各方面收集宁静的喜好,看她朋友圈里的所有电影综艺推荐,时不时发个个人想法的动态,目的就是想要宁静注意到,但好像宁静看都没看香蕉的动态,也许是香蕉的表白吓坏了宁静,也许是宁静觉得香蕉根本不是他的菜就再也不正眼瞧他了。

           香蕉的战争依旧持续着,他知道宁静的生日吃饭的口味,甚至知道宁静的生理期,这不得不佩服他的情报工作,但想想也当然,毕竟他和女生聊得那么多不管熟不熟的,反正聊了就是,即使他想着宁静,但这并不影响他和其他女生聊天啊。直到某一天他和宁静室友聊天时知道宁静喜欢着一个人!那是在一次聊天中女生得知宁静心中对一个男生有独特的感觉,这个感觉宁静也不确定是什么,当局者迷,宁静不知道,但那女生知道,知道宁静对那个男生的情愫。宁静也不是很确定是不是喜欢那男生,只是觉得每次看见他心就一阵一阵地跳,想着他会不会看见自己,又低下头不敢看他,时而又感觉今天见他太仓促了没能好好打扮一下。香蕉知道后就慌了。宁静心里有男生了,但那个男生不是他!

            香蕉根据他强大的情报网络得知那个男生叫江书,身材俊俏,很阳光,打扮得很好,香蕉一看,完了,那江书就是一高富帅,要长相有长相,要身高有身高,要资本有资本。但香蕉看见他之后总感觉不对劲,除了情敌之外他还觉得这江书不是个好东西。但香蕉再怎么觉得不行那也没用啊,宁静喜欢啊。因此香蕉还多次劝宁静离江书远一点,一开始宁静还只是说她不是喜欢江书,到香蕉说的次数多了之后,宁静干脆对香蕉说就是喜欢他,让香蕉别多管闲事。香蕉很愤怒,但没办法,于是化悲痛为力量,兼职做的更拼命了,吃的也更少了,目的就是要减肥,他也要瘦下来。香蕉对宁静的攻势也不减,时不时送个小礼物,也不多说,但宁静想方设法避开香蕉,尽量不和香蕉见面,但学校里就这么大,都是一个院的,免不了见面,香蕉不放过任何一个见面的机会,想方设法靠近宁静。但宁静依然对香蕉不感冒,她对江书的兴趣反而更大了。

           在一次实验活动中,江书和宁静分在一组,宁静抓住这个机会默默地靠近江书,但又不敢说破,只是尽量找机会和江书聊天。一开始,聊得内容仅仅是实验,几次后聊的内容更多。后来活动结束,宁静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毕竟这是和江书唯有的交际,之后就再也找不到借口与他聊天了。可谁知,活动结束后,江书主动找上宁静,约她出去玩吃饭看电影。几次之后,他们的关系更近了,宁静觉得江书对她有意思,但她也不好说破,两人就这样暧昧着,谁也不多说。香蕉在兼职和少食的双重作用下,把他的大肚子减下一些来了,他瘦下来了也可以带宁静出去玩送她礼物了,但是这时的宁静已和江书关系暧昧了。然后香蕉看着他们走到一起。香蕉以为宁静会像他减下的肉一样离开他,从此忘记她。但他没想到的是,瘦下来的肚子还会再胖起来啊。

            那一天,他得知宁静和江书分手了,是江书甩了宁静,原因很简单,从一开始就是江书设的局。宁静的小心思江书都看在眼里,他觉得这个害羞的小姑娘很有意思。于是找关系安排活动的分组,再熟悉她身边的人,然后慢慢和宁静接近,接着一步一步宁静就单纯地上钩了,江书在玩腻宁静后就开始找新的猎物,就是这样被细心的宁静发现了,然后分手了。香蕉知道后一边安慰宁静一边痛骂江书不是东西,但宁静依旧对香蕉不上心。后来香蕉知道了,宁静想要的是一个照顾她的人,就像江书翻脸之前那样好好待她,反正不是香蕉这样。一次宁静找上香蕉,对他说你放弃吧,她是不会喜欢上你的。香蕉很早之前就知道了,他只是还一直执着这那个让他紧张的宁静而已。

            在宁静之后,香蕉又交了几个女友,但都没能让他静下来,他依旧浪依旧不会紧张,他知道他心里其实一直想着宁静。毕业后他想要离开北京,因为宁静留在北京,他怕再遇见她,所以他要离开北京,但他又不敢回到吉林,吉林太小,他怕一转身又遇到莉莉。所以他去了杭州,来到这一点都不熟悉的地方,他要逼一下自己,他要在这里混出一方天地,才好再遇到一个他想爱的人才有资本说爱她。

            酒醒了梦还没醒,太阳透过酒瓶发出漂亮的光,香蕉睡醒之后习惯性收拾沙发和昨晚的残骸,然后打开电脑又写简历然后投递。或许下一次他就可以好好地工作施展他的能力,或许他可以遇到一个让他紧张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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