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和自己老婆轻手轻脚出来大门,轻轻地“咔嚓”一声,把大铁门锁上了,下半夜三点多,天亮还早,两口子从胡同北头走到了胡同南头,站在靠街道的一棵树下等。
接他们的车快四点了“嘎吱”急刹车停下来,副驾驶座下来了大孩,“等急了吧?”,声音还是那么嘶哑,大孩给老胡两口子扣开了面包车后门,嘴里说道“你俩夫唱妇随啊”“别落落啦,关门”车老板催他们。老胡上车和老婆挤在最后面,他查了查车上挤满了12个人,女的七个男的五个,车老板不算。他也想点支烟,可是又怕前面那几个老娘们说他,所以就忍了,他老婆知道他光想吸烟的毛病,所以从自己兜里掏出几个糖塞给老胡,老胡接过去就剥开吃了一个。
在车上的时间大约出城五十分钟到临近县城的工业园那处血站,大家都困得耷拉着脑袋打瞌睡,大孩呼噜呼噜地睡,有个妇女就嚷嚷道“唉哟娘啊,他又呼噜上啦,呵呵呵,真能睡”!老胡说:“这样能睡觉可不好,他活不大年纪”,老四从内兜里掏出手机看时间,也有人就嘿嘿笑起来,不知道为啥。车子在公路上快速前行,平时大约十六七辆面包车拉满人去这个血站,所以都想排在前五六名次,先到先上,干完领钱回家;车里的座椅都拆卸下来了,车主焊接的几个长条板凳,有时候挤满了人,大都十三四个,严重超员。隔三差五的总有人在车上吵架,谁挤谁了,谁吸烟了,谁靠得太近了,吵得想睡觉的睡不着,啥脾气的人都有。
老胡四十八了,心脏不是太好,每次卖血后他老婆就拿出带来的香肠给老胡吃,老胡吃东西嘴巴出声音,“吧叽吧叽”的让人听着烦;大孩经常问老胡,“老胡老胡,你两口子这又五六百块钱,回家买啥吃啊?”“喝羊汤啊喝罐子汤啊”,老胡咧嘴笑着回答。
每个人都要带本人身份证在窗口登记领一张上机器的加盖公章的纸条,几乎每天都在排队时有吵架的,有几次还打了起来,派出所的来了抓走闹事的,大多时候劝说劝说就走了;老胡两口子时刻前后挨着站着排队,如果上厕所也轮换去,三个窗口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实在热闹。
大孩有一次嘴馋在头天晚上吃饭吃了一个鸡腿,第二天上机器,产品浑浊不合格,还罚款二十元,老胡就没有出现过这情况,两口子也来七八年了,他们怕扣钱,所以前一天就吃素菜,油腻的不敢吃;车老板经常带一瓶药片,谁头一天吃了好饭,他就给他们吃那药片,一般吃二三片,说是降血压血稠的。
他们早晨饭都在血站门外吃素菜包子,韭菜的,白菜的,胡萝卜的,喝婉小米汤,不出来吃的都领饭票去血站食堂吃,三个小馒头一碗小米汤还有咸菜丝或萝卜块;食堂里流水式的使用,洗刷,一年四季就那一百个碗,五六十双筷子,卫生很差,就没法说。
老胡和老婆在外面吃的包子,他和老婆手拉手上二楼去上机器了;大约35分钟后,他们去领钱,回到麟城已经不早了。
老胡说自己点烟时,手就有点颤抖,吃饭时拿筷子的手也微微抖动,唉!可怜的老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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