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四喜欢钓鱼,不管春夏秋冬严寒酷暑。他总是骑着一辆小小电动三轮车,车上有他心爱的钓鱼设备,备用水,马扎子,还有事前在草垛底下,树根处用小铲子挖到的蚯蚓。常四经常去麟城北边一条河沟那里,也有时被钓友打电话叫到城东的向阳河去钓鱼。他平时吸烟一天一包,钓鱼时一天就得一包多,他老婆反感他抽烟,他在家不怎么抽,主要是在外面或参加什么朋友活动,红白事什么的。他说和老婆不咋说话,感觉感情不多了,他的家他不喜欢回等等,俺也猜测他们两口子到底怎么回事呢?
常四说起钓鱼就经验丰富,鲤鱼,鲶鱼怎么钓,黄鳝和鲫鱼怎么钓,使用什么诱饵,多大的钩子,他的很多朋友都吃过他钓的鱼;他不高兴了就不回家,去他爸妈那边吃饭住宿,拿着钓的鱼去同事家朋友家蹭饭吃也有很多次。他脾气并不好,心烦时也喜欢喝酒,在家喝时他老婆就会骂他,像骂小孩子一样,难听的让常四不堪忍受,但他从没打过老婆。
有一次他参加一个朋友二婚婚礼,推杯换盏几圈下来,常四本来黑黑的脸红红的发了光,有个和他对面坐着的人端酒杯站起来“来啊哥哥,我再和你喝二个酒,好久不见了,喝个哥俩好吧!”说着一仰脖子酒下了肚,常四好像吓倒了,他没有站起来,坐在位子上环顾一圈说:“不能喝了,我多啦谁灌我喝多了,我六亲不认啊!”酒桌上八个人相互对视,一个光头站起来端着满杯酒对常四说:“唉哟哥哥你咋了?听你那样说俺就发抖哆嗦了,本想和你喝两口,唉哟!免啦免啦!”大家打哈哈说“好啦,好啦!别喝啦!”其实大家都喝差不多了,三个服务员都在旁边静静等着呢,下午三点了她们也想收拾收拾好,去好好歇息一下啊!
常四也去卖血,他自己骑一辆破摩托车去,一是省二十块钱车费,二是时间自己支配,愿意几点去就几点去,如果坐车去,时间都在下半夜三四点钟,困得要死;他一般到血站五点半或六点之前,因为六点要按排队顺序发号七点进去登记“干活”,他们彼此打电话就说“干活”,毕竟说去卖血很不光彩,谁有点儿办法和出路也不会去卖血啊!
常四在春天的时候排队不小心踩了别人脚了,那个人是那个县的本地人,他一把抓紧常四衣服领子,打了常四一巴掌,老实巴交的他怯生生退到了队伍后面;自那以后常四再也不站到陌生人旁边,他只要去卖血就找自己认识的人,自己县城的血头拉去的人,在队伍里有点缩头缩脑,不敢言语;七点进去登记拿号上楼“干活”,期间总有插队加人的,他们本地人最多,不让抽烟不让插队不让拥挤,但都没有用,整个登记大厅排满四个队伍,二百个铁凳子坐满人是每天都有的事。空气污染,吵闹不休,前后拥挤不堪,有人喊:“唉哟,挤流产啦”,有人也叫唤“唉哟,把人挤怀孕啦”,嬉笑怒骂声一波接着一波。
常四有时候去血站破摩托还带着一个娘们,个头不高,头发稀黄,穿着非常普通,走起路来不是低着头就是左右看,眼神游离,好像精神不好!每到那时就有人趁那女人去厕所时反复追问常四,你老婆吗?不是!那她咋坐你摩托车?邻居!俺清白哩!呵呵,每每这时,旁边的人哄笑一片!
有人见常四酒后哭过,好像他老婆和别人相好七八年了,他是知道的,可是他就是忍耐了,一年又一年,他曾经对人说过,没有哪个男人比他苦,唉,常四真是个窝囊废啊!山东男人打老婆也是有点名气的,可他没有打过,他忍受了一个正常男人忍受不了的折磨和苦痛,他酒后的哭泣是他最好的发泄,但他哭着也不怎么对人说他太多的苦闷,因为他知道他就这样了,谁也帮不了他!
常四的破摩托被人放过气,想想就不应该发生这事;他那么苦难的人,都和他开玩笑有意思吗?唉!这人呢别做恶事,人人做事多为别人考虑或换位思考,这个社会会非常和谐,家家幸福美满,人人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啊!
俺见过常四,他的门牙掉了二个,说话就漏气,有一次大声喊我去跟他喝灌子汤,我说不去了,他说去吧我到时打你电话,那天我到天黑也没接到他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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