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穷气》
新年又要到了,我想起了二十五年前的一个除夕夜:那年刚一入冬,我就把家里的所有积蓄拿出来买了一辆豪华摩托。随后又赶上矿务局煤炭滞销工资锐减,这样新年将至很多年货就买不起了,各方面都紧巴巴的。从没有经历过苦日子的大英心存怨言,我也暗暗叹气可又无可奈何,怪自己本事小没让家人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
一天她一边切菜一边对我说:“你知道咱家为什么这么穷吗?”
“单位不景气我挣的少呗。”
“不对!你们爷俩哪年三十晚上也不放放鞭炮嘣嘣穷气,所以这股穷气就一直在咱家上空笼罩着,放挂鞭把它们驱散就好了!”
俗话说“新年到、新年到,丫头爱花小子爱炮”可我那臭儿子一看见放炮的就捂着耳朵躲的远远的,这点特随我。不过鞭炮的响声能嘣走穷气?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见她深信不疑的样子我还是点头答应着。居家过日子就是商量着来,所谓“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人家大钱都给咱花了,我连几十元鞭炮都舍不得掏就说不过去了,相互的给点面子不是?第二天她就喜滋滋的买回了一挂两千响的“十响一咕嘟”并小心翼翼的放在煤棚子里,只等着除夕夜的到来。
除夕到了,晚上从老太太家出来天已黑了,空中没有星星,只有路灯立在两旁给匆匆回家的人们照亮,寒风刺骨,刮到脸上像猫挠的一样难受。心想这么冷的天深更半夜出来放炮岂不够呛?何不趁早把鞭炮栓好晚上出来也省事。我爬到煤棚顶上从木垛里抽出来一根长木棍子,把鞭炮栓好,另一头固定在木垛上。长长的鞭炮链几乎要挨着地面,在西北风的吹拂下开始摆动,时快时慢,像春天里一位美丽的少女在悠闲地荡着秋千,又像是喻示着我家富裕的生活开始启动。
临近半夜,露天工村像热锅炒豆子一样乒乒啪啪响个不停,此起彼伏。大英急忙催促下楼点炮。我从五楼跑到煤棚前一看,那里还有鞭炮的踪影?连那根木头棍子都被偷走了。我焦急万分不知如何是好。这可恶的盗贼,偷走的哪里是鞭炮?简直就是我家富裕生活的希望!我看看时间已经接近午夜再出去买是不赶趟了。不明真相的她推开窗户把伸出头来责怪我:‘你磨叽什么快点呀?’。我连忙应付道:‘快把头缩回去,这么冷的天感冒了咋办?’。惆怅之际正好和楼下老武撞了个满怀,‘老徐快来帮个忙’原来他叫我帮他点他家的鞭炮。炮声马上在我家的煤棚子旁边咋开了。她又探出头来听着这么爱响的鞭炮心里乐开了花……。第二年果然家里的经济条件有所好转,她一直以为是那挂鞭炮起的作用,其实是我工作调整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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