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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飞青春 诗文 夜闯横沙岛(下)

放飞青春 诗文 夜闯横沙岛(下)

作者: 独立团赵刚政委 | 来源:发表于2021-03-08 17:08 被阅读0次

      五言古体    横沙岛

    执杯问友于:尚记横沙岛?

    三春乘海航,凌风观鸥鸟。

    泊舟时已晚,人迹苦勘找。

    饥路不择食,杯盘如云扫。

    豪放老板娘,破胆人惊跑。

    流离乡间路,犬吠闻多少?

    石块与砖头,时刻备征讨。

    身将安何处,田野任虫咬。

    背靠夜不眠,花生论粒考。

    终待观海日,波光何浩淼!

    放飞天地间,高歌人倾倒。

    螃蟹满地爬,奉之若珍宝,

    终究为草芥,弃之宜趁早。

    轻狂诚可贵,岁月怜幽草。

    不易手足情,天地祝同老。

       

           夜闯横沙岛(续)


    (四)斗狗

            离开饭馆,继续沿着主街向前走。

           主街两侧,稀稀拉拉,基本就是这种层次的饭馆旅社。我们已经没有了再进去的勇气。

            再向前走,更绝,干脆走出了这片城镇区,已经走上完整意义上的乡间道路。狭窄的道路两侧,两排行道树外面,就是生机勃勃的农田。

           借着昏暗的路灯看看手表,已是晚上10点左右了。

           “怎么办?再回刚才地方,肯定不行。难道在这条鬼街上徘徊一夜?”梁三喜问我。

           “三喜,那肯定不行。万一碰上歹人,一棒一个打翻了,向长江或大海里一丢,那咱们兄弟不就亏了?”

          “切,你个胆小鬼,咱们两个穷学生,没啥可抢滴。”

           “即使遇不到歹人,万一碰上联防队,把咱们当流浪汉抓起来,那也不是好玩的。”我说。

           “咱们一个南大的,一个复旦的,两个名牌大学生,他们还能把我们怎么样,瞧,我还带着学生证呢?”

           “切,我的哥,你别忘了,深圳的孙志刚也是大学生。”

           三喜不再说话,我们继续向前走。

            忽然,“汪、汪、汪”,一阵急促的狗叫传进耳畔。我们两个心头一紧。我们知道,这是我们的脚步,惊动了靠近路边的农家的狗。

            我们加快了脚步。

            也邪门了。这里的狗,就象是传递战斗讯息的烽火台一样,一只叫,其他的马上跟着叫。霎时间,一犬吠影,百犬吠声,我们立刻陷入了一片狗哭狼嚎的汪洋大海。

           “不行,这样下去可不行,万一冲出来一只,我们手中没有家伙可怎么办?”我边说,边跑到路边搜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根棍子什么的 。

            梁三喜那家伙更贪心,他仗着比我高一截,开始攀折行道树上较低位置的枝条,准备做一条新鲜的打狗棒。

           “你拉倒吧,还是用这个好使。”我已从路边拣了一块半截砖,外带一块尖利的石块。把砖头递给梁三喜,自己握紧石块,准备随时和冲上来的恶狗拼命。

           同时,我们加快脚步。可我们走得越快,狗叫得越凶。

          不得已,我们放慢脚步,蹑手蹑脚地走。

           终于,在惊天动地的狗叫声中,我们终于脱离了危险区域。

           幸好没有农民跑出来。我估计,他们也是见怪不怪了。

    (五)守夜

            我们就这样,走一阵,冷不丁引发一阵狗叫,接着就是一传十,十传百。百十条横沙狗始终陪伴着我们前行。我们放慢脚步,慢慢就会平息。然后冷不丁又是一阵子。我们手里紧紧握着砖头和石块。

            终于,在一个安静的空挡,我看到一条与主路相交叉的田野小路,我一指:“三喜,咱们下田。”

             “为什么?”

             “为什么?咱们总不能一直在狗叫中度过一夜吧。赶紧找个僻静地儿猫起来,熬过这一夜。”

            “也只有这样了。”

            我们拐进田间小路,继续向前走。嘿嘿,小路两侧,就是满目的油菜花。娘滴,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看油菜花了。

           大约离开主路三五百米样子,看到一条比较大的田埂。我们两个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又走了三五十米,我打开拎包,掏出两个黑色垃圾袋。递给梁三喜一个,我自己留一个,在田埂上铺好,我们并排坐了下来。

          “三喜,这就是你小子在大上海为我安排的宾馆。”

           “嘿嘿,不错吧。你小子要知足,抬头看看,星斗漫天,清风徐徐,多带劲呀,哪里去找这样浪漫的环境。”

           “拉倒吧你就。还浪漫,要是把你轰走,换成一个美女还差不多。”

           “条件有限,你就将就一些吧。嘿嘿。”

           于是,我们就坐在田埂上,压低嗓门交流,从我们两个穿开裆裤时的女朋友,聊到当年围墙外卖啤酒的老板娘,从梁三喜传染给我的脚气,聊到下一步的工作去向。最后,就开始争执我们两个当年一起吃饭时,哪个小子碗里的花生米数量多。

           天上,残月西去,流星飞落。身边,油菜花香沁人心脾。美中不足的,就是开始下露水,身上的衣服都湿了。而且,下半夜了,气温下降,我们冷得发抖。

          于是打开包,把能披在身上的衣物,全都穿上。

           露水怎么办?梁三喜掏出两个塑料,我们一人一个,套在头上。

          又熬了一阵子,大约已是凌晨两点左右了。

          “三喜,我困了,招架不住了。”

          “就你困。你看我就没事儿。”

          于是我们两个骑着田埂,铺好塑料袋,南京人在东边,上海人在西边,背靠背坐下来,一方面抱团取暖,另一方面权把对方当成一个肉靠背。

          我想睡,可就是睡不着。他小子呢,还没有五分钟,就已经鼾声如雷了。他本来就比我重,加上睡得死,我不仅睡不着,还得扛着他。这罪受的。

         我实在顶不住了,一挪身子,那小子醒了。

         “怎么啦?怎么啦?”

          “还能怎样?你睡得像头猪。”

           “哦,哦,哦,对不住,兄弟。哥哥我值班,你来睡。”

           话说得好听,五分钟没过去,对面那位又呼呼上了。

           我叹了口气。撑着吧。

           等他再次醒来时,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三喜,不睡了,咱们还是数花生米吧。”

    (六)海日

           露水越来越大。气温越来越低。夜,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漫长。

          终于,手表时针指向凌晨4:00。

          “三喜,差不多了,过了四点,广义上就可以视为天亮了。而且这么冷,怎么也要活动活动。”

          我们站起来,收拾一下,拿出两瓶矿泉水,像猫一样简单洗了两把脸。

          我们走出油菜田,在田野小路走了几个来回,边聊边向公路那边走。

          公路上非常安静。

        “咱们向哪儿去?”我问。

        “既然到这里了,咱们就继续向前走。只要天亮了,就不怕了。”

         我们沿着公路继续走。实际上,我们是朝着大海方向前进。

          后来看地图,从我们出发的地方到达岛的边缘,大约有三四千多米的样子。

         我们也不急,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边聊天边前行。

         到达岛屿边缘时,天终于亮了。

         道路尽头,就是高大的防洪堤。

          我们离开主路,不顾脚下的坑坑洼洼,顺着大堤向上爬。

         大堤外,波涛汹涌,赤霞漫天。

         东方,一轮红日正用足吃奶的力气爬升。

        “三喜,快看,大海!我们已挣脱了长江的束缚。”

        “啊,大海可真宽!红红的太阳,又大又圆。”

        “真不嫌害躁,你的语文是师娘教的?还是让哥教你一首吧: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哈哈哈!”

         一夜的煎熬,终于换来了短暂的放飞。

          我们沿着大堤奔跑,冲着海上喷薄而出的太阳高喊。

          我们看到了,岛上的船坞,汹涌的海水正猛灌进来,昨夜搁浅的船只正逐一上浮。

         “哈哈哈,新的一天即将开始了。”

         太阳已完全升起。我们也开始考虑撤退。

         我们从大堤上走下来,朝着公路方向走。

        “哇,快看,螃蟹,”梁三喜忽然象捡到宝贝一样高喊起来。

        “真是哈,哎,你看,这边也有。”

         我们脚下的那些螃蟹,毛茸茸的,个头很小。

        “捡吧,捡吧。今天我们发财了。”

         我们从包包里拿出塑料袋,到处寻觅脚下的螃蟹。

        “担心些,别让它夹了手!”

         每人捡了大约二三十只的样子,收获满满地走回公路。

         公交车来了,我们再次横穿岛屿,开回码头。车子行驶过乡政府区域时,我还特意朝昨夜“艳遇”的旅社看了两眼。

        “不知道那个老板娘昨夜过得开心吗?”

        “拉倒吧,你要是有想法,回大上海解决去。”

        9:30左右,随着一声汽笛,轮渡驶回吴淞口。

         在船上,同行的一个岛上的老大爷,看着我们的塑料袋,感到很好奇,问我们里面装的什么?

        我们告诉他,是在岛上捡的螃蟹,并展示给他看。

         没想到老人家象看到两个白痴一样放声大笑。

        “年轻人,这种螃蟹是不能吃的。要是能吃,哪里轮到你们外地人捡?”

         唉,我们很懊恼。看来,发财梦破灭了。

         于是趁别人不注意,我们跑到船边,把那些倒霉蛋噼噼啪啪地全都倒进长江。

    尾声

          两年前,我从南京回老家探亲,路过济南。已在济南电信局工作多年的梁三喜带家人请我吃饭。

           “三喜哥,还记得当年咱们兄弟夜游横沙岛的事吗?”

           “什么,桃花岛?你们两个大男人跑到桃花岛干吗?”坐在旁边的嫂夫人感到很诧异。

           “哈哈,嫂子,你真幽默,如真是去桃花岛,我怎会带这么一个黑不溜秋的家伙?行呀,既然你感兴趣,哪天让俺三喜哥,带着你去体验一把不就成啦。”

            “那里早就物是人非了。”梁三喜有些伤感。

           “现在的横沙岛,满眼都是高尔夫球场,还有高档酒店,咱兄弟想捡螃蟹估计也难了。老板娘估计早就改行了,即使有也差不多是天上人间级别的吧。哎,时光过得真快。兄弟,你看看我这满头的毛,都脱落多少了?”梁三喜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门说。

            “是呀。那次旅行,终生难忘。”我也有些感慨。

            “时代进步了,横沙岛变了,你们两个也都沧桑了。但有一点始终没变。”

            风姿绰约的嫂子顿了一下,一字一字地说:

            “那就是,两个傻男人之间,象江海一样深沉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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