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边,人总会感觉到太阳离地平线很近很近,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遥远的距离到底有多远?太阳是万物生长之源,如果世间上从没有阳光出现,间接上也失去了生命出现的可能。可是,谁说阳光总是明媚的呢?
小时候的我,总是很天真地以为,世间万物不是好的就是坏的,不是真的就是假的,就连人,要么是乐观的,要么是悲观的,要么是胖的,要么是瘦的,不能两全。那时候,我喜欢把一切事物的状态分成对立两面,不允许它们同时存在相背离的两种特质。
那时候,或许是太单纯,我总以为一个乐观的人会一辈子都很乐观,以为一个幸福的家庭就一定会长长久久,以为一份情谊一定会长久留存,以为童年的玩伴长大了就不会分开,以为当时对一个人好就会一辈子对他好……
长大后,我开始学着慢慢接受人生中“阴暗”的一面,就像日光不总是以一种明亮的姿态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一样,日光也会有它“暗”的一面。
我开始学着接受更“复杂”的世界,比如:一个充满正能量的人,他的心里也会有充满负能力和失去活力的一面;一个令人讨厌的人,行为上也会出现令人喜欢的一面;一个严肃而刚硬的人,在生活中也会有可爱而温情的一面;一位令人温暖的长辈,也会有顽固不听劝的一面;一个看似平静的外部环境,也会出现多个波澜起伏的时刻……
在某个人的人生中,也会出现多种戏剧性的变化。有一个人,他的前半个阶段是由“明亮”的一面所主导的,那时,他经常能看到明媚的艳阳天。在他的天空里,蓝天白云成了主基调,阳光、笑容、快乐筑成了生活中美好的源泉。
可是,在他的人生的中间阶段,天空的颜色变得灰暗,原来是因为人生的暗的一面出现了。他开始觉得自己是一只受困于井底的青蛙,无论他多么努力地想跳出去,却迈不动腿。
原来的阳光、笑容、快乐被乌云、泪水、忧愁和焦燥所取代,他眼中的世界不再清晰、不再明亮,他失去了和朋友相处的热情,失去了感受这个世界的活力,失去了探寻自我的可能性的信心。
很久以后,他才开始学会接受自己人生中“灰暗”的一面,甚至主动拥抱人生中的灰暗时刻,让它变成自己内心深处时不时翻滚的记忆,哪怕记忆中的世界突然失去了颜色。
在他的人生中的后一个阶段,他的天空不像一开始地那么明亮,也没有中间时刻的灰暗,而是像雨后的天空,接受了暴雨和台风的洗礼以后,变得清澈、明亮和洁净。
直到这一刻,他终于能接受人生中明媚阳光的正面和低落灰暗的反面,他终于能坦然地看待盛衰荣辱、得失沉浮;他终于明白,这个世界既可以是复杂的也可以是单纯的;他终于接受了没有规则却胜似有规则的复杂的世界,坦然面对所有的人情冷暖和成败得失。
只不过,到了此刻,他已经老了,他已经看淡了所有的人情世故、财富和名声,他的人生态度和刚成人的时候相比,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以前的少年单纯、热情而不知世故,现在的老人平静、平和、知世故而不世故。
从过去的岁月里,他开始懂得时光流逝的作用,开始懂得那些看上去很浅实则很深刻的道理,他在对待事物的方面有了全新的看法,却不像过去一样喜欢高调地展示自己,只是偶尔向喜欢听故事的小辈讲述一些经历,这些经历与荣辱无关,只与他对生命的领悟有关。
到了生命的尽头,他安静地闭上了双眼。在他的一生中,他体会过像日光般炽热的明亮,体验过像静止一般的黑暗,最后,他在岁月的流逝中找回了平静的自己。回顾此生,他并没有遗憾。只是,那些没有被记录的故事,已经随着风的脚步散落在了各个角落,再也找不回来了。
但愿我们在年轻的时候,就能知晓人生中往往同时存在“明亮”和“灰暗”的一面,知世故而不世故,找到与自己、与家人、与家庭、与社会的相处之道,找到与世界万物和谐发展的法门,拥有平和的心理状态,拥有随时可以走出舒适圈的底气和信心,拥有从头来过的勇气与能量。
人生那么漫长,很可能不只“明亮”、“灰暗”的两面,很可能还有“静止不动”的状态,到那时,我们能否忍受生活中不变的平凡、重复的生活方式和内心毫无波澜的时刻?但愿我们能在那个时刻到来之前,提前做好准备。但愿我们能始终坚信,每一个新的一天都伴随着改变的机会,每一个新的一天、新的时刻会因为我们的存在而变得不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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