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个手艺人,家传的唢呐匠。
早些年,娶妻生子、搬家、老人去世之类的红白喜事都是要请唢呐匠人的,父亲也就整天的忙碌着,东家跑西家奔的,只为赚来养家糊口的生计钱。
父亲是一个遵守匠人规矩的人,也用这种规矩来教育我们,吃不言睡不语之类的规矩之外,到别人家做客、酒桌入席、与老人聊天的身体姿势等也是有讲究的,小时候,最讨厌的就是跟父亲同床而眠,上床后,父亲是不允许有动静的,这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我小时候也蛮调皮的,也因此挨了父亲很多的揍,我又是一个倔强的孩子,哥哥犯错挨揍会逃跑,我是不会的,而父亲同样是一个倔强的老子,于是,我瞬间就变的可怜了。
父亲是一个手巧的人,村子里有一个上海知青下放的家庭,有次,他们上海的亲戚送了只小孩子玩的木马给他们家的孩子,可羡煞了满村的孩子,父亲琢磨了几天,用木板加废旧轴承帮我做了个类似的小车,可以坐在上面用脚踩动并行走。
因为父亲与我,都是倔强的人,也就经常的发生争吵,大概在我八岁那年,母亲请了个算命先生,先生说父亲与我生辰八字不合,我需改口称父亲为“大伯”,后来,我跟父亲的性格还是合不来,依旧争吵,真是去他娘的算命先生,害的我对父亲的称呼别扭了很多年,结婚后,老婆很奇怪我对父亲的这种称呼,缠着我问了好多次,倔强的我再也不好意思用“大伯”这个称呼了,直接用“老头子”这个词来代替了,幸好,父亲也不在乎。
印象中的父亲一直都是蛮精神的样子,直到几年前,奶奶去世出棺的那天早晨,依习俗需长子裸背在棺材下托着,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季,父亲佝偻着背,加上伤心与劳累,那瞬间,苍老许多。
很多年来,父亲于我来说,只是一个称呼,我与他是极少聊天的,直到我的孩子长大后,我才明白父亲的不易,现在,我也会隔三差五的打个电话给他,偶尔的,也会回家陪他喝点小酒。
拥军 2016/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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