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有个人叫小白,谁也不会想到,从小聪明伶俐的小白,因为挑水而打了半辈子光棍。
我们这里有一个不成文的习俗,:大年三十要储存满初一的用水,要等到大年初二,过了零点去井里挑水,谁家去的最早,谁家这一年就能过上好日子。
尽管人们心里都有数,年年都去挑水,年年的日子依旧。可人活着总要有点希望啊!
那时候村子里就两口水井,东头的都去东面水井挑水,西面的到西面水井挑水,所以大年初二因为集中去水井挑水还成了一景。
小白兄妹七个。上有五个哥哥,下有一个妹妹。因为兄妹岁数挨的近,全家只有父母是整劳力,他家在全村应该是最穷的一家了。
为这,父母想尽千方百计。又是看宅子,又是挪坟茔,都不管用。
一个90多岁的老奶奶告诉小白他娘,平时多注意在好时辰里做事,那是最管用的。比方说大年初二子时去挑水,就是一年中最吉利的事情。
小白他娘对此深信不疑,觉得岁数大的人说话应该管用,这些人见多识广--走的桥比年轻人走的路都长!所以小白他娘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第一年小白他娘开始打发大儿子初二起早去挑水。可一年下来,日子依旧。小白他娘骂大儿子没福气。大儿子没法,只好如实相告:“村西面就那一口井,去晚了!”小白他娘不信:“我算计着呢,你走到井台正好刚过子时!”此后,小白他娘说老大脾气蔫,再也不让老大去挑水。老二老三老四老五依次更换,可日子依旧穷。
小白他娘就找到那老人,说明情由。老人说,“我看你家小白人有福相,他去应该管用的。”他娘记住了老人的话。
这年大年初一晚上,全家人都因为初一起得早,又忙活着拜年需要补觉,早早休息去了。小白娘悄悄告诉小白:“今年你去打水,准行!”
小白一脸地懵懂。
他娘告诉他:“那老人说你有福气呢!”
那晚,小白真的第一个到井台。这小子鬼机灵,提前来到,把桶放在井里漂着,看着有人来了,急忙摆桶!来人见小白在打水,就有些嫉妒地说:“我有表,现在刚过零点,你那桶水还是去年三十的呢!”
小白慢悠悠地说:“等我把水桶摇得满满地了,提出井口的时候,正好是零点零分!你寻思着俺知不道啊,桶里的水满满的,囤里的粮食才会满满的!”
说话间,只听小白惊呼:“坏了,桶掉到井里了!”
旁边的人急了:“你这可好,自己日子过不好,别人也跟着过不好了!”
来挑水的人越来越多,看到小白在慌慌张张地捞桶,那井水都散发出了些许的渍泥味。
人们真得急了:“你小子作孽,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你小子不得好日子过!”起早打水的人们都骂咧咧地走了。
日上三竿,小白才把那桶捞上来。他这才发现,整个村子的大人小孩都站在街上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看着他。小白也觉得自己像是个瘟神!
村里就有人传话:“有人让“高人”算了,小白就是个丧门星,他家的日子永远不会好的!”
这话真灵。小白家从那年开始,日子每况愈下,全家人的精神彻底垮了!几个哥哥因为娶不上媳妇都去了东北。小白因为是老小,也是因为他挑水惹的祸,只好在家侍奉年迈的爹娘。
因为这挑水这个事,小白一直光棍着。
直到“包产到户”以后,村里的人们吃水都被自来水所替代,村里的两口井也渐渐荒废。人们的日子都好起来。再也没人埋怨小白,但小白当年挑水那事儿却被当成趣事,成了口口相传的故事。
有些好心人开始为小白操持说起媳妇。小白四十岁上,终于和一位贵州姑娘结为百年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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