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留学英语培训的学生,一群生活还算小资的高校教师们,会被安排住在川大老校区的老学生宿舍区,一栋破旧的7层楼宿舍,没有电梯。我先来,幸运地被安排在了2楼三人间。很多同学后来,住在6楼,甚至7楼。
一天夜里,我早已躺下,带着耳机听音乐帮助自己入睡。突然听见房间外一阵咚咚咚急促的脚步声,感觉楼板都被震得摇晃起来,我摘下耳机,听见脚步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我问室友说:“外面怎么了?”还没等室友回答,只听见门外有人回答:“地震了!”。我的身体如被电击般从床上弹起来,惊恐地问:“真的假的?”睡在我对面的王同学也立刻坐了起来说:“怪不得我看见灯在晃,我也觉得奇怪”。这时,房间外传来更多的脚步声夹杂着叫声:“快跑,快跑”。我爬下床,穿着拖鞋,顾不得身上穿的是什么,打开门准备往外跑,王同学也紧跟我的脚步。这时,睡在门边的周同学却依然躺在床上,淡定的说:“别跑,大震跑不了,小震不必跑”。可逃命的本能让我迈开了步伐,边走边喊:“我害怕,先下去了”。
跑到楼下的空旷地时,早已站满了人,大家都还没有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相互描述着地震时床是怎么摇晃着,灯是怎么摇摆着,门是怎么吱吱嘎嘎叫着,从以为是同学的恶作剧突然意识到地震的惊慌失措。好奇怪,刚才我怎么感觉不到,王同学一句话点醒了我,原来楼层越高感受越明显。
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借着宿舍的灯光,看到身边大部分人都穿着睡衣拖鞋,我也不例外。让我惊奇的是人群中那个例外的男人,他竟然换了好了衣服皮鞋,还背着行李包,这是什么样的速度,是准备往哪里逃?我定眼一看,他是我同学,我们问他干嘛背包,他操着一口常德话大声说:“我要回长沙去了,MD,搞得读个书把命都搭进去了,划不来!”顿时,周围的人都笑了,这笑声大大削弱了我门内心的恐慌。在这时,周同学慢慢悠悠地从宿舍门走了出来,看到我们笑得前俯后仰不知所谓,她说她下来是为了陪我们的。
过了一会,感觉一切恢复平静了,我们仨准备回寝,站在寝室门口看见隔壁寝的三位美女像没事人一样,一如常态的在镜子前抹着粉唱着歌,没跑也没叫。我不禁好奇地走进去分享我的地震感受,她们笑着异口同声地说:“小震不必跑,大震跑不了”。这一聊才知道,原来她们三个都是来自四川省内高校的学者,而周同学年轻时也在成都读过书,她们都是汶川地震时当时成都的见证者。
躺回床上,看到网上新闻爆出震中位于成都300公里之外,这才稍微安心下来。在睡意渐浓时,感觉床又在轻微的摇晃,我问周同学:“你感受到余震了吗?”周同学在半梦半醒中挤出两个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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