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愕

傍晚六点十分，天色早黑下来了。此刻，也该是汇聚门岗拍合影照而收工的时候了。

我就骑电车悠悠地往门岗赶，不急，三二分钟就到了，若无别的突发事件作插曲，相安无事，顺利下岗己成定局的。一天熬到头，无愤无闷，划上工份，雇方出资，那滋味美着呢！

我刚走到北桥头，见朦胧的路灯光下立一幼小的学生，背一厚重的大书包，在那里东张西望，左顾右盼，神色局促不安，又不吭一声。见到如此情景，依我的职业特色与职责，就萌生了心动，这不是娃儿正找不到爷娘的节奏么？

于是，停车止步问道：小朋友，妳家的大人呢？

去找钥匙去了。那小孩声若蚊飞。

去哪儿找了？

我家车放桥西那边，我妈慌哩慌张又折回去了。

嗯。天黑得早…妳立在这里，不要乱跑，以便妳家大人好找到妳…妳可记住啦啊！

小朋友点点头。

我欲驱动电车离开，但又立马停住了。我看到他点头时，他背后背着的沉重的书包一晃一晃的，又陡生怜悯，心想，一个五六岁的瘦弱小孩，竟背那么多的书，可见当今学生学业确实繁重了。

于是，又心心念念地问道，妳上几年级？

五年级。

五年级？

嗯，五年级！

呃，不得了不得了！神童…天才，妳才多大年龄啊，就上五年级了？

十一岁了。

是么？我惊愕。

我不便说出我看到他的真实感受…还没桥栏高，瘦又弱，尽多五六岁的样子…依五六岁能上国小五年级…那不是神童是什么？

然而，他明明表白他己十一了，令我顿时就哑口无言了。

我伫立当地，思驰良久。

…难道他家买了按揭首付房，就节衣缩食了？

…难道学业太重，父母离异家庭不睦导致抑制了他的顺利成长？

…抑还是其消化不良，不吸收营养而耽误了他的茁壮？

我思来虑去，猛想到一词儿，叫可怜楚楚，面对弱小的孩童，我心戚戚…也坐前排过，也瘦弱过，也低矮过…可那时缺吃少食哟；也知二十三猛一蹿儿，但二十三之前再不肯长高的话，那就不好讲了。

时间不多了…我又叮嘱他一遍别乱跑等妳家来人好找啊，回头再三，就匆匆去了门岗。

下岗后，与同事议起那矮个儿小孩的事。同事笑道，妳说他呀…住一0五栋，都知道的，啥也不因为…就是不长，跟铁圪塔一样，十一岁了，还没有一米高…对不。不过…那儿童挺聪明的！

嗨，不聪明能上五年级么？！

夜里躺床，我稀罕记得，故乡太阳城里，有一开饭店的老板，貌似苏D国w，洒脱异常，而他的儿子，也仅十岁，就高过一米八五了，孱孱弱弱的，如豆芽儿一样疯长。

那一儿童，应是我在这尘世间见到的唯一一位年少却又速长异常的少年郎了！

      11月19晨于苏州玉出昆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