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那一天……
清晨,不知道外面什么时候开始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我起身拉开一半的窗帘,把窗户打开一点,瞬间雨的湿润气息扑面而来,窗外雨潺潺,湿雾蒙蒙,所有的都笼罩在一片氤氲中,马路上的车都打着车灯有节奏的鱼贯而行。见时间尚早,我便又折返到床上躺下。此刻睡意全无,感受少年听雨歌楼上与中年听雨客舟中的混合意境。
对于我和某人来说,今天应该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虽然下起了雨,记得我们俩所有的相处时光都是在明媚的阳光下。譬如昨天,昨天天气晴好,天空瓦蓝,白云朵朵。远望那一片片的云就像飘在江对面高楼楼顶,仿佛触手可及。江畔一对对的小情侣手牵手,依偎坐在石阶上窃窃私语,还有的打着太阳伞与外面世界完全隔离开,自成一片爱的小世界。江边的沙滩,孩子们光着脚丫挖沙子,一头的汗水,满身泥沙玩得不亦乐乎。远处的长江大桥与江面来来往往的轮渡,自成江天一色,眼前景致让人如置身宫崎骏的动画,画面和谐唯美。
一切都是美好的!江边大片的绿色植被,高大遮阳的树木下,几朵努力露头而不知名的小野花在微风中摇曳。我和某人身处其中,被一种内心的宁静与愉悦浸润着。
某人出其不意说看看我有多重,直接两手一抱,就把我放在了旁边一张石头桌子上,转身便走。“你自己想办法下来,我在旁边看着你。”毫无征兆的就这样上了桌子,我低头一瞅,就仅有这一张石头方桌,边上居然没有一张石凳。直接蹦下去,我还真有点胆怯。“我把你抱上去的,还是我把你背下来吧!”看着我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滑稽相,某人狡黠一笑。
趴在某人的背上,我说,这么舒服,那你就背着我一直朝前吧?某人说,是不是第一次被人背着走?以后你还会有很多快乐的第一次。我就像是一个被宠溺的小女孩,被一种巨大的幸福包围,而我只想紧紧抓住这种感觉不放手。多少年我都在寻觅一种感觉,大约就是此刻满溢着被宠溺的依靠感。
我们在江边沙滩上漫步,我脱了鞋子一只脚踩在岸边,一只脚不停一上一下撩着水。某人在旁边深情对我说,过段时间带你去海边玩吧?你会有完全不一样的感受。好啊,我还没见过大海,我们要一起去看海咯。我围在某人身边高兴得又蹦又跳。
当时的感觉很奇怪,我主动挽着某人的胳膊,牵着他的手,他背着我,我趴他背上不肯下来。在公共场所,这些过于亲密的举止,之前,我根本是接受不了的,甚至于很反感。然而,自从遇见某人之后,有些东西就悄无声息的发生了改变,这种改变,让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当夕阳染红了江面,江滩公园的人越来越少。大家都各自朝家的方向散去。我们也回去吧。某人说,很多次,一个人都找不到回家的方向,一个人孤单游走在人群中,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原来拥挤的那条路只剩自己。而街头橱窗里永远只有一个茕茕孑立的模糊身影与自己相伴……我握紧他的手,看着对面高楼的每一扇窗。在这个城市,我曾无数次渴望有一扇窗,是属于我的,属于我和他的。尽管我还不知道那个他在哪,但我一直相信一定有这么一个人会出现。每一扇窗户由黑暗到光明,照射出来的,应该是温暖之所在,亦是我心安之处。
晚饭是在我租住附近的一家西餐厅吃的。给他点了一份煲仔饭,我点了一份意面,还有一份甜点和一份水果沙拉。看他吃的很快,我担心那份饭不够他吃,直接把我的意面推给他,“我吃不了这么多,你刚好帮忙。”他没犹豫,把我吃剩的面直接吃了两口。“我们结婚吧?”我说。“结婚可以,”他抬头认真看着我,“你还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没什么可考虑的,无非结与不结,最终的结果还是要结婚的。明天刚好你休息,我们明天去拿结婚证。”“行。那吃完饭我早点回去跟父母说一下,明天早上我开车来接你。”
就这样,多少人认为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我们在晚饭桌上三言两语就定了下来。没有所谓的什么房子,车子,彩礼……我深信某人有的,他都会倾其所有拿给我。若他没有,我更不舍得去为难他。
窗外的雨是越下越大,莫名让我想起张爱玲那段话,“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而不来。”在雨声中某人给我打电话,他已出门,半小时以后在楼下等我。我赶紧起床洗脸刷牙,随意扎了个马尾,便出了门。
一路到民政局领证很顺利。因为雨天的早上,领证的人并不多,我们前面有一对年轻人,拿了结婚证,便一脸喜气洋洋离去。隔壁窗口办离婚的倒是有几对颓废的中年男女排着队。我很诧异,一大清早的是有多着急要各奔东西。女人多是一脸的哀怨凄苦之色,男人眼神空洞而冷漠,且流露出一丝恨意。看到离婚那几对的沮丧表情,我生怕影响到我的情绪,赶紧拿证走人。想起婚姻登记处门口那个中年妇女,胖乎乎的,一脸笑意,很和善,她对每一对拿证的新人都会送上一句,祝你们幸福!她绝对是每对新人领证后,排第一个送祝福的,听到的人倒也挺开心。
返回途中,雨过天晴。车窗外是雨打芭蕉的澄澈,每一片绿叶都透着盎然生机,青翠欲滴!空气是清新的,一切都是崭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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