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萨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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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沙讲史堂第七百一十三期】(历史系列第288讲)
此时,侧翼的桂军第46军终于增援上来,和第62军靠拢。
第46军是白崇禧的王牌之一,本来由大名鼎鼎的夏威担任军长。
该军是桂军的骨干,本来是绝对不会离开广西的。
此时衡阳战况危急,各路援军兵力尚且不如日军雄厚,根本打不进去。
蒋介石无兵可用,被迫向白崇禧求援。
放在平时,白崇禧恐怕不会随便拉出自己的本钱,去碰硬骨头。然而,白崇禧是天才军人,自然明白长衡会战失败后,日军必将进攻广西。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万般无奈下,白崇禧顾不了这么多,命令46军立即北上解围。
桂军装备差,但战斗力很强,他们立即猛攻固守衡阳西边的日军第40师团。
新编19师主攻的阵地之一,就是雨母山。
衡阳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国军各部急行军赶到前线后,就立即发动攻击。
桂军缺乏火炮,只能由中美联合空军进行轰炸,充当炮兵使用。
第46军新编19师第18连连长王玉福回忆:我下命令给全连官兵“我们装备差,火力够不到敌人,不要随便开火。要带够爆破筒和手榴弹,其他全部轻装。各班互相掩护,交替前进”。全线攻击开始后,我们连是主攻部队,冲在最前面,迅速通过开阔地接近山脚。此时日军火力封锁还不严。当攻到山腰时,日军暗堡交叉火力开火,将我们完全罩住。
后续部队被远远隔离开,我们匍匐在凹地里,子弹横飞,炮弹如雨点般落下,非常危险。
我掏出未婚妻的照片,心里默默想:我再看你一眼,等到冲上去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此时,中美联合空军6架飞机赶来,开始对雨母山反复扫射轰炸,我军火炮也开始炮击。
我方飞行军技术高超,炸弹投掷非常准确。敌人一些碉堡被摧毁,火力顿时减弱。
我连立即乘机前进,猛攻猛打。枪林弹雨,每个人每分钟都有数次生命危险。
仗打到这个份上,大家已经顾不上怕死了。你越怕死,反而死得越快。
突然,一排子弹向我扫来,从我身边擦过。就在我庆幸命大的时候,身边的钟勇坚排长却一头栽倒在地上。我急忙扶起他,见他胸口到处是血,却不知道子弹打中哪里。钟勇坚似乎想对我说点什么,但嘴唇动了几下就牺牲了,一句遗言也没有留下。
我和钟勇坚关系很好。衡阳战役前夕,他的未婚妻特地从南宁赶来探望,我还特地留了一间单间给他们。没想到,这么年轻这么优秀的小伙子,竟然就这么死了。
我悲愤万分,发誓要向鬼子讨还血债。
此时,周边到处都是枪炮,喊杀声震耳欲聋。我毅然告别了钟勇坚排长的遗体,继续带着战士们向山顶猛攻。
此时已经有数十名战士牺牲,全连官兵满腔悲愤,同日军彻底拼了命。
我们越战越勇,很快攻上山顶,奋力和日军投弹、拼刺。
这种近战和山地战,是我们桂军的特长,日军也不是我们对手。
最终,山头日军被我们全部歼灭。
全连刚想休息一下,将伤员抬下去。万万没想到,日军迅速发动反攻。
也不知道日军哪里来的这么多部队,从三面向我刚刚夺取的阵地猛攻,密密麻麻到处都是敌人。
我命令部队猛打,无论如何也要坚持。
这样苦战了几个小时,一直打到黄昏。期间敌军几次攻击,全部被我们击退。
战斗极为激烈,全连9挺机枪,竟然打坏了6挺,只剩3挺了。
见敌人太多,眼见就要冲上山头,我一把夺过身边班长的机枪,哪里危险就去哪里射击。
又激战了3个小时,到天色全黑,终于再次击退了敌人。
此时日军又向潮水一样涌来,发动了夜袭。
我连不剩几个人,实在坚持不住了。
我命令活着的弟兄暂时后撤,等待援军赶到再发动反攻。我则亲自带着几个兵殿后,负责掩护。他们撤下去了,我还在用机枪发疯一样的打。当时我想,这么多弟兄都倒在阵地上,我是连长,哪有脸活着回去。
最后关头2个勤务兵冲上来拖我。
我骂:滚开!你们自己走,别来拉我!
勤务兵急着叫道:连长,你还要指挥我们反攻啊。你死了,我们还怎么打?
我不听,他们就手脚并用,将我硬拖了下去。
到了山下,我清点一些人数,包括没有到前线的炊事员和伤病员,全连150人现在仅剩20多人。
下来以后,我被火线提拔为第2营营长,带着3个连的援军继续反攻。
我军前仆后继,攻击猛烈。
我虽然是营长,传承桂军的传统,一样冲到第一线。
激战中,突然我眼前一黑,额头像被石头砸中一样,瞬间摔倒在地上。
赵副官急忙扶起我,发现我头部中弹了。万幸的是,子弹只是擦过头骨,造成严重的脑震荡,却不致命。
赵副官将我扶下前线,送到后方医院。
在这些部队的猛攻下,40师团长青木成一深感难以支持,紧急向第11军司令官横山勇要求支持,并且解释第234联队已经坚持不住。
专横的横山勇却回答:你的任务是进攻衡阳!
混战到8月5日,国军增援部队知道衡阳危急,集中全力猛攻,少量炮兵几乎将所有炮弹都发射出去。
在国军猛攻下,第234联队伤亡极大,阵地千疮百孔。
该联队的第3大队的4个中队,残余兵力最多的不过24人,人数少的中队仅剩2人,即第9中队剩17人,第10中队剩24人,第11中队剩11人,第12中队仅剩2人,几乎拼光了。
这种情况下,师团长青木成一仍严令联队长户田义直:不得后退一步,违者就地枪决。
到了后来,第234联队连马夫和机关的文职幕僚全部派上前线。
因弹药缺乏,一些士兵只能捡桂军投掷过来的手榴弹,再反扔回去。
40师团长青木成一认为:当年日俄战争最激烈的战斗,无非也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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