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婆,今天是你的生日。
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你二字头的最后一个生日。
很想和你说声生日快乐,但不敢和你开口。因为没有礼物送到你面前,也不打算给你发红包。
在你现在富足的生活里,貌似什么都不缺。怕我自己唐突了。
也不知道你是否有在期待我的祝福,兴许没有。认识十几年,我们也很少给双方过生日。
要不给你写封信吧,但暂时也不打算让你知道。
我们之间仿佛被什么隔开了一样,怕开了口,就显得生分。
从脑海里检索关于你的片段,竟然很多。从同桌情、到闺蜜情、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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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入学第一天,老班安排我们做同桌。你的笑脸很灿烂,照亮了那时内向温敛的我。
我俩手牵手逛学校的每个角落,仿佛左右手;如果我俩分开,同学常问的就是另外一个人呢。
一起吃饭上厕所,一起打水回宿舍洗澡、洗衣服,你常说我动作慢,管我叫摸婆。
晚上我们蒙在被子里说很多的悄悄话,常被邻床提醒;就摸黑在彼此的手心里写字,心有灵犀地盲猜对话,感觉话总是说不完。
也有生气的时候,有次忘记你说了什么,那晚我赌气睡觉没有盖被子(天冷,你被子拿来垫/我被子拿来盖)。只盖了校服,跟只流浪狗一样蜷缩。快凌晨你把被子挪过来帮我盖上,我才睡得踏实。第二天当没事一样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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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作为班长,总要管理班级各种事,我常感受到你的正气,天不怕地不怕。
记得后桌的男同学,混帮派的,有次毫无缘由开玩笑说,你信不信我找人打你,你把脸凑过去,说你打啊。对方笑笑就过去了。
那时我觉得你真的很勇。因为有次周五放学,我亲眼看到一室友被几个男生踹地上,疼得回寝室躺了一天。
你人长得大气、漂亮,积极上进,各项成绩优异,体育也很优秀,可以说是全面发展,和老师同学的关系都很好。在我眼里,很全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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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毕业,我们考上不一样的高中。
在那个还用小灵通诺基亚的年代,彼此都没有相互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在那个暑假的某天,我妈把手机递给我说,你同学找你。
原来你是和老班问了我的联系方式,电话给我爸,拿到我妈手机号,然后也有了更多的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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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时代,我们常书信往来,互相分享和鼓励;在学校的小卖部买电话卡,经常打到话费没了;后面宿舍有了公用电话,我也是属于经常霸着电话的那一个。
考大学,你去了天津。
脑轴的我没填志愿,执意要感受复读的氛围。
但第二年我填志愿全是北方的学校,兴许是你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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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入学去北京那晚,快凌晨到北京西,你专门从天津过来接我。
首次出远门的我那晚在西站里转了快一个小时,在同一个楼梯上上下下,不懂看提示。
问路的时候,清洁阿姨和我说,小姑娘,麻烦您说普通话好吗?后面是学着了阿姨的腔调再次询问,才找到了出口。
我看到你了,拿着一直小猪布偶送我(很可爱,至今它还在我的床头)。
带我找酒店,我抬头看,说这家也行。你说不行,你看这个点,在这么热闹的地方,没几盏灯是亮着的,不安全。后面我才了解到当年不少女大学生失踪案件,好在你来了。
第二天早上,我拿出家里的特产给你尝尝,店长看我们拿着红彤彤的东西,很震惊地看我们吃了下去。吃完早餐,你先回了学校。我也自己打车去找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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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天津找你好几次,主要是混吃混喝,很爱你们学校后面的小街,水果真的太多太实惠了。
我们曾在天津之眼浪一晚上,吹一晚的冷风,也把那附近看到的所有的小吃,全都尝了一遍。
你偶尔来北京,不多。有次,上课的我接到你的消息,给了我一医院的地址,叫我过去接你。
当时我没多问,路上祈祷你不会有什么大事。接到你,你说“有的手术只能让闺蜜知道”。
是一个小的腋下手术,你说躺在手术台,冰冰凉的,一个人在这个城市,会觉得好孤单吧。
回到寝室,给你打了水泡脚。偌大的远方,总希望能彼此温暖。
和你逛三里屯时,你笑着说,真好呀,没想到我俩从南方相聚到了北方,不知道下次还会一起出现在哪个城市的哪个角落,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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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毕业那年,宿舍被清空。为了有地儿住,我们避开宿管阿姨,阴差阳错地跑到一个宿舍里。
那宿舍也是搬空了,脏兮兮的,我俩随便找来一张小碎花床单铺地上。我笑说,这应该会是这辈子最美的地铺了。
你从阳台那里搞来一个满是灰尘的大风扇,就这么呼啦啦开着。我们一直聊到两三点,也不知道是谁先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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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后,你回了老家,那一两年你的事业应该是做的不错的,也能赚到钱,很替你开心。
我回去喜欢去小刀(一闺蜜)那儿,你好像有点吃醋,说我是不是喜欢小刀更多点。
后面你也顺着我,跟着我过来一起玩,还和小刀混熟起来了。
再后来,因为我,你俩都出现在彼此的婚礼现场。
我们真的都是那种爱屋及乌的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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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毕业工作的第一个春节过后要回深,你说一定要来送我,因为快一年没见了。
给我带了一瓶酸奶还有些吃的,那天,我们简短聊了十几分钟不到。
我也看到,在不远处有个包得严严实实的男生,他的视线就一直没离开过你。
你和我说是送你来的同事,我没放心上。随后你问我,觉得他怎么样。我笑笑,说看着挺实诚的,应该会对你蛮好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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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五月份,你说我要准备给你当伴娘了。有几分震惊,也在预料内,没想到那么快。
那个暑假,工作上遇到一些麻烦事,因为闹心,就索性回去你学校那儿和你住着。
看到那个男生总是给你送东西,下雨天也不怕淋着,确实对你蛮好的。
晚上我们出来吃饭,散步的时候,你把我拉到一旁,说你现在有身孕了。
我当时小小踹了你一脚,其实就是碰了你一下。
那时候,不知道怎么就是有点生气。作为闺蜜,我这么晚才知道,这么不称职。
那晚回去我蒙头就睡,没有和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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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作为正式见面,你和你未婚夫早上拉我出来吃早茶。
到了餐厅,我才知道原来还有一位老板,是和你未婚夫谈业务谈合作的吧,他还带着助理。
我觉得自己误入了某个局,来错了地方,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身份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想立马走又不能走,索性坐下来,就当是应酬了,在旁边尽量保持微笑。
他们谈着我们不懂的业务,你未婚夫不时给你夹菜,我埋头吃。灯泡也不是,哪哪都不对。
吃了没多久,你说身体不舒服,就去了卫生间,留我一人在桌上。
当时我真的很尴尬,但是又不能不说话,就努力找话题陪笑脸。
大概半个小时,你还没出来,我准备进去找你。你看到我,说:我不在桌上,看你和他们聊得多开心。
感受到你言语里的酸气,刹那,我心沉下去了。
但我的心情总不能显露,若是别人我也早掉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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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纠结后,你决定要和他结婚。
作为天秤的你,我知道你心里的那杆秤肯定是有做了各方面权衡。
婚礼前一天,我赶回去,礼服也自己准备好了;因为你比我高好多,所以高跟鞋都买得高了些。希望不会给你掉链子。
我那天请假,下午四五点到,你和我说等姐妹团,再一起回去找你。你老公先安排我和他的亲友这边吃了饭。
等和你见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下了车拿东西,你看到自己的礼服,对着我就是质问,说姐妹团的礼服呢,怎么只带了你的婚纱回来。我当时一脸懵,这个事情没人和我说过。
在耗尽一天的精力后,非常疲惫的我,当时挺想立马回深的。但算了算了,谁让你是我闺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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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当天,其实前期我有认真地准备了一些堵门游戏,真心希望你热热闹闹开开心心地迎接自己的新生活。
伴郎团貌似没有特别跟得上节奏,但整体还算不错,流程也很顺畅。新郎念誓词和签名的时候,你笑的可开心了。
在酒宴开始前,你着急上厕所,走得很快,我在后面帮你挽着礼服。穿着高跟鞋,差点跟不上要摔跤,和你说走慢点,可能是作为女主人的你也在紧张,所以没有留意到我的话。
再后来,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的我,陪你敬酒八十几桌。这兴许是我能给予你不多的陪同了。
那时候,我有种老母亲嫁女儿,和路快要走到头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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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尾声,你老公说,姐妹团辛苦一天了,晚上带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吃,去ktv好好放松。
我说你就把我当成你娘家人,听你安排。你当时说去啊,姐妹团其他人表示有事都没去。
结果你到家洗完澡,就说不去了,也没有帮我和你老公说声。
你说我想去就去,不想去就算了。这话,我听着几分不舒服。
你把球抛到了我这边。仿佛又把我扔到了一个局里。也没有顾及我的感受。
其实你不去,我就没必要去了,但是一开始你说要去,我也随着答应。
你是女主人,当然可以随心情切换,因为你老公会帮你兜底。
但在这场景,你也不帮我表态,就没有人替我说话了。我只能作为个人社交的场景处理。
出于礼节,我让另外一闺蜜陪着去,也让闺蜜的男朋友十分钟这样出现在楼下,接我们走。
我上去简单打了个招呼,敬了一杯表示感谢,就撤退了。
回去住在你们安排的酒店,心里空落落的。
兴许我是旅途太累了,所以就很容易关注细节,感觉不对就很容易心情不好。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细碎加到一起之后,那天我竟然感到了委屈。
还在大街上说,以后关于你的事情,我不会再参与了。
后来应该是过了半年吧,你问我当时买礼服花了多少钱,要给我转钱。
对我来说就像是很久的事情了。说不用转了,你还是执意转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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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后,你常说羡慕我在外独身轻松自在,说自己在家貌似一切定数了。
后面开口几乎都是问我有没男朋友,什么时候结婚。
家长里短的事情,我真的还不擅长。也就不怎么敢和你聊天了。
结婚两年多,你有了两娃,原本只打算要一个的,第二个宝宝你说也是意外。期间考研考上了,因二宝的原因没有去。
不知道怎么就抑郁严重了,兴许是家庭小矛盾,你曾和我提到过,但对家事我不能介入。
我猜是因为你想要的和你得到的有了差距,所以你在其中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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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年初你和我说抑郁很严重,想来深找我待一段时间。
出于担忧,我和你从没联系过的老公,确认下近况,他表示有医生在跟进治疗。
后来你住院了一段时间,有天还给我发了张照片,说这是我之前落下的口红,你随身带着呢。
我当时的心情,不知道怎么形容。那天公司开区部大会,看到消息,我快速离开会议区,跑到厕所,眼泪就下来了。难以想象这段时间,你的煎熬。
现在,你应该已经治愈了。最近看你朋友圈还有言语间,欢喜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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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婆,你曾经陪我经历很多,也帮助我很多,我很开心这辈子能遇到你。
或许你应该也不知道,后面我也曾花了一段时间走出你给我带来的心情。
朋友开导我说:你要接受,人是会改变的。再好的朋友走着走着,也会有人拐了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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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经常会想起那晚放晚自习后,我们爬楼梯快到了,你在前面,我在后面。
你很认真和我说,你的**成绩怎么可能比我好。(那晚不记得是公布了什么分数,我分数比你高一点,你是有点生气的吧)。
后面我才慢慢意识到,好像你心里会有些高低,这个意识也延续到其他事情上。
你但凡发出一些的信号,我就扑上去,尽量开导你,希望能帮你解决好,希望你开心。
但有好几次,事后我反而觉得是自己多情了。真的让你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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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前两天给你消息,让你给我收件信息,是挑好了礼物准备给你寄过去的。
看到我消息,你直接问我是不是要给你发请柬,男朋友长什么样,让给你发给照片,对方做什么工作,嘱咐我一定要找个有钱的。我打断,说给个地址。
你继续问我现在做什么工作,有没有储蓄。说你前任储蓄几百万,准备在上海买房,还想找你复合(但对方不知道你已婚有娃,你也没有主动说,后面是删了消息吧)。
我说我做内勤,你问我什么是内勤,我说就是坐办公室不用外出的。你说挺好的。
我回了个表情,就没再说话了。
怕你持续地输出,也没有继续和你要地址。怕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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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你微我说什么时候回来,有很多话想和我说。我说过年吧。回了个表情。
但其实,现在的我在没准备好的时候,是不敢见你的。
因为真的和你太熟悉了,对你的共情真的太强了,这些都是不自觉的。
在能量储备不足的时候,我不确保自己能周全,所以也害怕陷入你的情绪和琐事,跟着迷失。
同时还害怕你对我的羡慕,觉得我在外很轻松容易。然后一门心思问我什么时候结婚。
貌似我需要和你统一步调,才会让你觉得舒服了踏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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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和朋友说感觉怪怪的,为什么曾经很好的人,怎么后面处着就觉得陌生了呢。
朋友说,路不一样的时候,活法就不一样,很好的朋友聊天一旦掺杂了其他成分,感情就很容易生分。
生分,这个词,真的很好诠释现当下的我们的状态。
仔细想想,我们都快四年多没有认真地参与对方的生活了,都在各自忙、面对自己的际遇。
所以我为什么还要贪恋于过往不懂得理解和接受呢?对此,我有愧。
那么,我们就理解和尊重彼此的生活吧,不评价少参与;在对方不主动提的时候,也不要过分介入。
就远远着祝福,就很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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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今天还是会给你发祝福的,虽然来得比较晚。
颠婆,祝你生日快乐啊,常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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