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口

此刻我坐在医院的病房门口看书，为的是不影响母亲睡觉，我把灯关了，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斜对门传出一个男人的呻吟声，呼吸急促，不时有护工来回进出，里面有人问病人：“你想尿尿吗？”病人痛苦地说：“不想，尿不出来。”

一位男医生从病房里出来给一个人打电话：“你来一趟吧，护工刚才说你父亲呼吸急促，状况不是很好！”电话里的声音听不太清，医生说：“你在洛阳，那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让别人来也行！”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电话挂断了。

我还在看书，尽量提醒自己不受影响，可思绪还是来回切换，我亲眼见证了三位亲人的离世，那情景历历在目，不忍回忆。我也想去对面病房看一眼，又觉得不方便，坐在椅子上一动也没动。

我听见有人隔一会就问病人一句：“你想尿不想？”不懂这么问意味着什么。里面有检测仪器的声音不时传出来，让人有种紧迫感。

终于听到病人说：“我想尿！”

“尿吧，下面有导尿管，放心尿吧！”

“给我儿子打电话让他来吧！”病人说话的声音没有开始清楚了，让我有点担心。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通常都是家里人走不开才会用护工的，估计他也是这情况。

护士拿着输液瓶从这间病房里出来，病人应该是还在输液，护工也很负责任，一个六十多岁，一个五十多岁，都是男的，他们跟病人说话很客气，比有的病号亲生子女还要有耐心有温度，虽然是工作，我觉得他们对得起这份工作，他们也付出了情感，值得尊重。

我母亲八十岁因为脑出血住院康复，脑子有点迷，清醒的时候还说：“人老了这么麻烦，一会儿屙一会儿尿，一会儿还糊涂。我年轻时候谁都不好攀扯，也不好吃零食，现在直麻烦人，还好吃零食。”一会就又迷糊了，说过的话不停的说，我们的不厌其烦地回答问题，照顾老年人的辛苦这两个月我是亲自体验了，特别能理解当护工的不容易，也能体会人老了多么无奈。

我听到斜对面病房的护工说：“终于尿出来了，尿的还不少！”不知道是不是意味着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愿吧，但愿他能脱离危险，转危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