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20 星期日 阴
病房门口的那盆绿萝2018.12.24 星期一 阴
早上,我乘车去芜湖住院。虽然我有一万个不想去的理由,但因为疼痛,我的一日三餐要靠趴在轮椅上才能完成,服用止疼药已无法减轻身体的痛苦。我,非去不可了!
坐在车里,望着一晃而过的车道,我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今年冬天的天总是这样,灰蒙蒙的,有时一连好几天都见不到一丝太阳光。路面、田野、山林,湿漉漉的,总被一层白雾笼罩着。
路边白杨树的枝干光秃秃的,在寒风中摇曳。偶尔几只鸟雀落在枝头呼唤,它们也懒得睁眼,像沉睡了一样,没有半点生机。
绿化带里的绿植虽然还是以前的模样,但已没有以前的精神,它们在雾霾里有的垂下头,有的打着卷,还有的皱着眉,全都无精打采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
到了医院,走进六病区,灰蒙蒙的天看不见了,冷飕飕的风吹不到了。走在过道里,被一股暖流包围着,身体已经感受不到外面的寒风刺骨。
我解开衣扣,推着轮椅来到护士站。淡蓝色的地板,洁白的墙,洁白的柜台,几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在护士站来回穿梭。他们有的手拿药瓶;有的手拿文件夹;有的手拿注射器;还有的在和病人家属聊着病人的病情。
柜台上那几盆花草给单调的病区增添了几分春色。仿真的雏菊、郁金香、康乃馨等,虽闻不到花香,但无一不让人赏心悦目。尤其西面那盆鲜活的绿萝,在灯光的照耀下,特别绿,特别惹人注目。
一片片爱心形状的叶子挂在藤蔓上,仰着身子,尽情的吐露着生机。叶子鲜嫩,颜色翠绿,藤蔓伸延,似乎要攀向远方,绿满每个角落。
我走进汪主任的办公室,询问几句后,又把我带到护士站,交给了一位值班护士。
我被带进了护士站西面正对着那盆绿萝的病房,病房里有三张床,我是这间病房里的第一个病人。
询问、登记、剪指甲、铺床、量血压……
“阿姨,您的血压有些高呀!”一位实习的小护士一边取下耳朵上听诊器,一边说:“阿姨,您先休息一会儿,等会儿我再来量一下。”
躺在床上,侧着身子,一眼就看到那盆绿萝,它在灯光的映衬下绿得闪光。
2018.12.30 星期日 雨夹雪
推着轮椅,来到走廊的末端,隔着玻璃看楼外。我看不到一丛草,也看不到一棵树,楼外是楼,楼外还是楼。
冬天的风好像无处不在,它们请来了天上的雨不算,还请来了雪。雪花随风飘舞着,路上、楼顶上湿漉漉的,低洼处已经积满了水,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随即消失,若不是亲眼看到它们从空中飘下来的样子,还真以为它们本来就是一滩水呢!
腿有些酸疼,我推着轮椅往回走。一个星期过去了,从血检到尿检;从到拍×光片到CT;从心电图到肌电图;从腹腔B超到磁共振,每检查一样心里就沉重一点,像这个冬天的天气一样,阴沉沉的。
双侧骨股骨头坏死、畸形,双膝关节坏死,腰椎退变(L1/2椎间盘膨出,L2/3、L3/4、L4/5、L5/S1椎间盘膨突出),椎管狭窄,硬膜囊及神经根受压。
如果治疗,从哪里开始?如果不治疗,又怎样结束疼痛?
回到病房,经过那盆绿萝,油光的叶片展现了它的厚度,嫩绿的颜色展示了它的生命。我忍不住伸手摸摸藤蔓上的叶片,我担心它们像那些花一样,是假的。触摸之后,我确定它们是真的,像我一样,有血有肉有生命。
2019.1. 3 星期四 阴
同一个病房里,两位病友都顺利地做完了手术,我还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今早早会,汪主任的助手再一次把我的片子拿去,讨论我的病情,是否手术,查房时就知道了。
我的病情,我知道。类风湿三十多年,骨头的病变是无法估量的,手术的风险也是无法估量的。如果只是一处病变,开刀换骨,减轻痛苦,可偏偏是多处坏死、粘连。
查房了,一群白大褂医生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像一束阳光,照遍每一张床上的病人。
“你这几天好些没有?你的病情比较复杂,等会儿我再跟你说。”汪主任对我说。
“嗯,好的。”我回答。
查房过后,汪主任再次来到病房里,“如果手术,难度很大,风险也很大,就算做了换骨手术,腿的局部受限,新换的骨头活动范围增大,可能会脱臼。手术刀也不是万能的,它不是随便什么病都治得了的。我想,你还是到外面看看,到南京、上海那些大医院看看,现在交通方便,到南京三个小时就到了,到上海的车也多,很方便的。”汪主任停顿了一会儿又说:“你想住到哪天都可以,我尽力为你减轻痛苦!”
送走汪主任,我趴在轮椅上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正对门口的那盆绿萝,不知道什么时候,垂下的藤蔓上的叶子变得稀疏了,有些叶片破碎了,有些叶片上有指甲掐过的痕迹。是来来往往的人不小心把它蹭伤了吗?
再看看盆里,一根根茎蔓像雨后的春笋,笔直的挺立着。茎蔓上的叶子又大又绿,像一个个手掌向四周撑开,托着屋顶上照下来的灯光,它们在灯光下显得又肥又绿。我想在不久的将来,这些茎蔓又会垂下,带着绿叶向四处蔓延!
(社群第33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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