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认识到联系与依恋的重要性,当代心理动力学模式已经从以驱力为基础的、弗洛伊德式的个体心理学发展到关系心理学,后者把来访者的人际关系体验作为有效心理治疗的重点。
——欧文.亚龙,团体心理治疗理论与实践,第五版,p18,L11。
用通俗简单一点的话解释:就是当代心理治疗的样子,已经和100多年前佛洛依德时代完全不同了,和60多年前罗杰斯时代也不一样了。
佛洛依德时代让来访者背对治疗师,前者讲述自己的种种,后者把自我隐藏起来,理性地分析接收到的信息。治疗师是“白板”,以便接收来访者的情感投射。那个时候还没有使用“来访者”这个术语,用的是“病人”,双方是医患关系,即便如此,由于这里的患者指的是心理上的疾病,来访者常常自感比躯体患者还要糟糕。
罗杰斯时代开始使用“来访者(client)”这一术语,咨访双方像正常人交往那样坐下来谈话,但谈话中治疗师更像是一块“镜子”,将来访者的情感反射呈现给他。到了罗杰斯的晚年,他开始在谈话中会透露即时的(“此时此地”)感想,并坚信这样做是有必要的,但却招来了部分人本主义治疗师的批评。
到了今天,心理治疗发展出了人际互动框架模型,在此模型下,可以将认知、行为、焦点、人本以及动力学等多种治疗技术融合在一起。双方地位更加平等,治疗师更多地卷入双方的关系中,有更多地自我暴露,咨访双方的关系更贴近真实生活,对治疗师来说,既是更大的挑战,也是很大的机遇。
更大的挑战
治疗师不能隐藏自己,不做“白板”,也不是“镜子”,以一个更接近真实的人投入到心理治疗中,更多地自我暴露;同时又不能忘记自己是治疗师的角色身份,这不但是挑战,而且还带有一定的危险性。欧文.亚龙提到其中一点:治疗师必须保守来访者的秘密,但来访者可能更换治疗师,在另一个同行面前说出前面治疗中的种种细节。
来访者可能具有强烈的攻击性,并超出一个人可以接受的底限。每个人都有自己最脆弱的地方,这是我们的“命门”,治疗师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命门。
来访者威尔以攻击他人的方式拒绝让人靠近自己,治疗师尚恩在第一次会谈被激怒了,威尔污蔑他深爱的亡妻红杏出墙(心灵捕手,1997)在被攻击的状况下,如果选择转介这个来访者,我们不能谴责这样的治疗师,他内心的痛苦和挫败感是同时存在的;但我们也不能谴责来访者,来访者正是因为在生活中存在各种人际问题才来到咨询室,他们或刻意做出让人难以靠近的样子,以掩饰内心强烈的自卑感;又或是根本就对自己的人际模式毫无知觉;又或是对攻击性不加约束,放任自己……
很大的机遇
但如果治疗师能忍受不适,保持开放的心态,像欧文.亚龙所说的:让你的来访者对你产生意义。那么,治疗师在这段关系中也面临着很大的机遇——完善自我的机遇。
但这要求治疗师要敢于面对自己个性中的缺陷,有时候还需要治疗师放下架子,接受来访者的挑战甚至是攻击,做起来绝不轻松。
你的心灵伴侣在哪?你要谈心灵伴侣吗?她在哪?她死了!你输了,你输得很惨!你就不敢再为人生下注了?有些人即使输得很惨还是会再下注!治疗师如果能接受来访者的挑战,来访者也能从治疗师的行为中看到人生必须要学习接受逆耳忠言,方能从中成长,这本身就是一个称职父母的良好示范。我们不需要做完美的父母,事实上也不存在完美的父母,承认孩子说的话并非一无是处,就能让双方成长,父母成为更好的父母,孩子变得更成熟,一步步迈向成人。
我要再下注,看看这次赌到什么治疗师从咨访关系中受益,在团体治疗中最为常见,团体的成员既是被帮助的对象,也可以成为助人者。在一次团体聚会中,团体成员观察到我在和一位男性成员的互动里显得很强硬,于是直言不讳地指出这点,让我得以反思自己对男性成员的态度,从而发现我为男性身份赋予的一些定义,会在某些时候对自己过于苛刻。
互为心灵捕手
“我指的是心灵伴侣,一个能与你匹敌的人(一个能挑战你的人),一个触动你心灵的人……”——《心灵捕手》
心理治疗师要治愈的是心灵,要触动对方的心灵;那么相应地,也要允许对方触动自己的心灵。心理治疗师当然不是垃圾桶!来访者更不必妄自菲薄!
结束语
不得不说,经过了这么些年,今天回头审视自己,我已经不能说自己的咨询是单纯的人本主义类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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