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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真快,转眼间冬月十八了,再有一个多月就该过年了。如今怕过年,小时候却日日盼着,尽管物资贫乏,生活艰辛,但在过年那几天却有着平时不敢奢望的吃食和快乐。除了难得的鱼肉之外,更有糖果、点心这些平常难得的稀罕物,这其中就有云片糕。
彼时条件艰苦,但朴实的乡下人在过年那几天无论如何都要大方一回。尤其是接待拜年的大小客人。普通人家会准备些炒蚕豆、炒面角,不太多的水果糖,生活殷实的除了足量的水果糖,甚至还有大白兔奶糖,那就是不得了的事情了。孩子们超大的衣兜即使塞的满满的,还眼巴巴瞅着桌上,然后在自家大人略带惭愧的催促下,才肯拔脚去下一家拜年。最愿意去的是一些沾亲带故的邻居家,因为共一个老爷爷或是姑奶奶之类的,主家在过年时节总要显出特别的客气,这些平时是感受不出来的。大人一边往耳朵上努力夹着烟卷一边在聊着家常,主家的长辈或是女主人已经从里屋拎出给孩子特别的礼物了,大抵是桃酥、金果子、羊角蜜或是云片糕,这些用纸包着,纸绳捆着的点心要比寻常的糖果、炒蚕豆金贵,也显示出主家的客气和大方。点心因其贵重,往往又会在亲戚家送来送去,直到纸包接近破损方才作罢,所以粉红纸包的云片糕往往是最先能尝到的美味了,在瑟瑟寒风中,伴着年节四处弥漫的硝烟,听着欢快的音乐,小心翼翼撕开云片糕一角,生怕多了,一小片一小片撕着吃,放嘴里,融了、化了,回过味来,满口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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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云片糕是用粉红纸包的居多,扁平的长方形包装纸上印着“云片糕”几个宋体字,大概是木雕印刷的,端庄古朴,所以我们小时候也称其“封纸糕”,听名字就透着正式的味道。江苏好像阜宁制糕历史悠久,阜宁大糕名声响亮。其他还有桃片糕,雪花糕或是步步糕的。早先糯米产量低种得少所以稀罕,更何况还要有猪油、蜂蜜、桂花、陈皮、芝麻等稀罕物的加持,所以云片糕才身份尊崇。云片糕使用的糯米粉要经半年降燥,经此工序方才久藏不硬。雪白的一块,细细地切成薄薄的片状,犹如凝脂的色泽透出米香,一口下去,软糯甜香。
如今云片糕见得少了,世界各地的干果水果霸占了春节的果盘,我倒是在婚宴的回礼中见过几回,寓意着新人甜甜蜜蜜,日子步步高升的好意头。快过年了,回忆下云片糕那种很稀罕的甜、很有层次的蜜,回味下那一片一片撕着吃的幸福,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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