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想象自己是条河。
一早醒来,宠儿给我留言了。
她说:“忽然想跟你好好爱一场。”
昨晚,她拍了张天文望远镜看到的新月给我,她说她看到月坑了。
此外,她去拍那些覆盆子,扎得手指出了血。
“就是想给你看看啊。”
有时,我都几乎以为我们是恋人了,尽管事先约好,可不能恋上对方。
“用文字陪伴就好了。”
我分不清自己只是爱文字,还是通过文字爱着一些人。
或者没有人可以去爱,就寄托在文字里,寻求暖和和安慰。
我知道,宠儿说的爱,更多的也是我的文字。而不是文字后面那个她没有见过的男人。
一想到此,就有些说不出的感受。
我知道,自己在一点一点,或者说总有一天,就成为了梅十七,而不是梅十七后面的那个人了。
宠儿常在早上某个点醒过来,然后说出让人毫无准备的话。
就像这句:忽然想和你好好爱一场。
宠儿和十七。
而不是现实里宠儿后面的女人,和梅十七后面的那个男人。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既难过又平静。
我的难过和平静,是因为我也想跟她说同样的话。
可是,是现实的我,对宠儿说,还是梅十七对宠儿说呢?
又或者,梅十七对现实的她说。
现实的我,对现实的她说。
可我知道,我不能说的,无论哪一个对哪一个。
我知道说出来的是不可能发生的。
那又何必去说出来呢?
有些话语说出来,就是捅破了。
这让人悲伤。
以前不爱说悲伤两个字,在你不够或者并非真正体验过悲伤的时候,你说这两个字是幼稚而矫情的。
当你成年了,也基本懂得了悲伤的真正的含义,也体验过了种种悲伤的感觉了,你再说悲伤,就是真悲伤了。
大多数成年人是悲伤的,但是成年人不说出来。
成年人对什么都羞于启齿,只要这些东西是真实的。
当我们总是羞于启齿时,往往就把这些原本再正常不过的东西弄丢或遗忘了。
没有了悲伤的感受的人,是无法深入其他情感的。
他们羞于谈论,羞于表达,甚至羞于承认。
他们羞于可以给予另一个人细小而真实的爱,但可以不知耻地讲大爱,说大话,把不存在的东西说的很真实。
而梅十七和宠儿,却不以表达自己为耻。
他们在第一时间里告诉对方,是的,此刻我想和你一起吃晚餐,是的,我想和你一起散步,是的,是的,我想吻你,或者,搂抱一会儿。
她说:想和你好好爱一场。
我明白的,只是想,而不是真正地去发生。
我说:“你抓不住我的,我也抓不住你,我们都是那种生活里丧失了爱人的感觉和能力的人。我们不可能真正爱一场。你可知道,我是河,你是一只迷路的鹿,我的河域刚好流经你迷失的路。你经过我,而我也经过你。
你渴坏了,到了河边,在我的河流里饮水,你只是渴了,而不是因为河。”
河流是没有自己的命运的,它的前进和后退取决于他前方的地形。
“我是河流。”
河流是没有影子的,也无法和另一条河相爱,它只能流淌和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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