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天，你是我的暖

人间四月天，你是我的暖

——写在闺女二十岁生辰

如果不是因为疫情，今年又不能在家里为你庆生了。感觉你已经到了不再盼望过生日的年龄，也许是因为你一贯从不曾喜形于色，只是看到你淡淡的样子，让我想起你小的时候，因为大雨，大家说不能来参加你的生日聚会，你哇哇大哭的情景。倒是旁边的臭小子围着蛋糕，在手舞足蹈的嘚瑟，倒像是他的节日。

年前在老家有人问起你多大了，我说二十岁，惹得你很不满，说自己还没过二十岁生日，是十九岁好不好？你好像不愿再长大了。

总是盼着你长大。漫长的时光里，家有小女初长成，常常喜悦，不由骄傲。不知不觉就到了你二十岁的生日，忽然发现，其实我也不愿你再长大了。就像，我不愿看自己渐渐走向衰老。

那个臭小子经常取笑你，说这么多年来，姐姐只有妍一个同学。

晚上，你和妍一起出去吃饭了。他又很不满，满怀醋意地说，哼，不就这么一个同学吗？

好像这个假期，他总是在我面前偷偷说你的坏话，像个爱谝闲话的老娘们。虽然他不敢在你面前表达自己的不满。

在这个家里，他像个敢于违抗天庭的孙猴子，唯一不敢过分放肆的，就是在你的面前。比如说，你给他起的“臭狗屎”，你叫就是昵称，他很享受，我们若跟着叫，他就要翻脸。你不怒而威的大姐姐范儿让他有几分敬畏，你也是他有什么都先想到，第一个要给予分享的人。

那日你说，“臭狗屎”现在爱在背后说你的坏话，都怪妈妈。从前，你是他最崇拜的人，是不允许别人说你一句不好的。也许你会觉得，是因为妈妈在这个假期里唠叨你太多，从而让你在他面前降低了威信。

无论妈妈的唠叨，还是弟弟背后的闲话，都是因为我们遇到了一个共同的敌人——手机。

日常里，除了吃饭睡觉，你都是旁若无人地独自抱着手机，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

妈妈的唠叨是担心，担心你的颈椎，担心你活在虚拟的网上，担心你把大好的青春浪费在无聊的事上。

弟弟的闲话是吃醋，好容易假期相聚，你却没有为他留出沟通交流的时间。于是，你偶尔出去和同学吃饭，他都在牢骚中冒出浓浓的醋意，好像他觉得手机之余的那个人应该是他吧？

他一定会怀念从前，你到哪里都牵着他稚嫩的小手，那些暖暖的时光吧？

就像现在，你不愿和我们一起出门，我俩就一起发着牢骚，其实是一种内心的失落。虽然我知道，你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空间，已经不再是那个动不动就找妈妈的小孩子了。

适应你的长大和适应我的老去一样，是需要一个心理过程的吧？虽然，我千百次地用龙应台《目送》中的那句话，来安慰自己。

这个加长的假期里，你告诉我，你菁菁姐姐邀请你去她家住几日，你小姨也要你去她家过几天。我都没有答应，总愿日日你在眼前。

好像你变成我心理上的依赖了。是不是妈妈已经老了？

你话总是不多，但是当我情绪不好的时候，你一句话就会让我感到平复。

每次看到的《人间四月天》——就会想起你，每每想到你，心里就生出一份特别的暖。

二十年前，那个阳光明媚的四月天，宛若还在眼前。那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让我拥有了你。

那一天，和你爸爸一起守在产房外的是你的大舅和大妗子。第一个抱你的是你的大妗子，回忆起那个脏兮兮的婴儿，她觉得好丑。但当时在医院里，你爸爸看了看旁边所有的婴儿，骄傲地觉得就数自己的闺女最俊。这大概是你爸爸一生中唯一高调的一次。

虽然你出生得非常顺利，顺利得你大妗子都夸我有福。但是那天，你爸爸还是对我说：“就要这一个，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这样的罪了。”

那个四月天，因为你，在回忆里是一份特别的暖。

后来，你天天向我们要弟弟，有时候觉得那个臭小子，倒像是我们送给你的一份礼物。内心里觉得，你那么老实的一个孩子，等我们老了之后，得有个手足让你依靠，后来我动摇了只要一个的想法。

从小到大，你都是那个过分安静，特别敏感的孩子。那份很强的自尊心，总让人有一份我见犹怜的感觉，让人不忍心说你一句重话。你有没有觉得大家都特别地宠溺与你？

也许是因为你从小听惯了的都是赞扬的话，所以现在，你听不得一句哪怕是很婉转的负面的话语。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因为从小你很好强，我看不得你总是在名次与分数上纠结，所以从没有对你做过要求，说得多的就是那句“努力了就好！”也许是因为对你的宽松，到现在，你反而不习惯我对你做要求。是不是觉得我老了爱唠叨？

“要好好学习！”这是小时候我没有对你说过的话。上大学后，我却经常要对你念这两句经。因为我觉得时光真是太快了，人生最好的时候一去再不复返。

第一次做母亲，我是用书本养的你。看着襁褓中的你，我就发誓，要把你教成才女。棋琴诗书画，我都要你样样俱全。你很听话，要你学什么你都很认真。可是，你没有喜欢上一样。古筝拿十级证书之后，你再没摸过一次。书法练得让人羡慕，现在再没拿过毛笔，高中时在《语文报》、全国叶圣陶杯作文比赛中得过大奖，上大学后，却不见你拿过笔记录生活。我努力地想培养你的特长，上大学你却觉得学什么专业都无可无不可。说这些让你讨厌的话，不是抱怨你。喜欢什么，也看缘分。只是，觉得做一个考试的机器没有意思。

也许你觉得妈妈烦人与不可思议，平时总是说一些不支持你考研的话。我想的就是这个理由，如果想做学问，得有定位有目标，而不是随波逐流，不要为了面子勉强读书，为了学位做考试机器。

我要是再说想让你当一名老师的话，你又得厌烦，觉得我把自己的意愿强加与你。我只是说我的想法，不干涉你的选择。无论做什么，喜欢很重要，用无可无不可的态度做事情，很难有成就感。

做一个平凡的人，选择合乎自己的定位，脚踏实地地生活，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妈妈只是锅门口的见识，但唠叨是每个母亲的通病，这个病因就是过分的爱，与爱同生的是担心吧。每个做母亲的都是这样的杞人忧天。

你长大了，对于未来，你有自己选择权。但是也要听进去别人的意见。

比如，注意身体健康，勤于锻炼，不要懒惰……

这些话也不管有没有用，总是说了又说。

说到健康，那天和你去拔牙，医生问你有没有过敏的药物？我说不知道，因为你从小没过打几次针，只记得幼儿时一次，初中时一次，说这句话时心里真是骄傲。

这次竟然长了四个智齿，让妈妈纠结了好久。拔去吧，怕你受不了拔牙之苦，不拔，又担心你饱受折磨。狠狠心和你去拔牙，没想到你这么坚强。又一次为你骄傲。

常常感慨，悄悄地你就长大了。这份不知不觉，可能是因为你一直让我觉得懂事、省心吧。妈妈无所要求，只希望你的人生，一直都这么顺顺利利、健健康康，一直让我这么省心、骄傲。岁月绵长，你还年轻，未来有很多不确定性，惟愿我爱的你安康幸福。

一个人把你从小到大的照片又翻了一遍，女大好多变，不变的是，每张照片中的笑脸都让我如沐春风，每段光阴的回忆里，带给我的都是一份相同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