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1-28

作者: 远植 | 来源:发表于2019-11-29 00:12 被阅读0次

    THE BRIDGES】行刑

    Part.行刑

    【“恼人的夜莺,你的血脏死了,给我滚得越远越好。”

    玫瑰低头看着染了半身的鲜红,华丽妖冶,却散发死亡的味道。

    而夜莺这个蠢货,只为了那个人类,就要...玫瑰扭头瞪着夜莺,

    “还不滚?”

    夜莺歪歪脑袋,迟疑地扒了扒小爪子,仍是迷惑不解,眨眨黑豆般的小眼睛,

    “那...”

    “那我以后该用什么借口来见你呢?”】

    囚牢的门,如赴宴的少女赶着会面情人一般,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漆皮靴考究的响声尾随而来,顺着裤管向上看,主教服完美地贴合在身上。他的下颌微抬,目光沉静,对即将发生的一切仍有那种了然于胸的自负。晨雾使他的脸庞,看起来格外湿润,金发温顺地贴在他还泛着潮红的耳廓上。

    清晨的水渍还未干涸。今天的贵客依着他平日的步调悠然走着,耳畔是如泣如诉,歌颂爱情的夜莺的歌声,毡绒花静悄悄地开放在他脚边。在这一切活泼又恬静的生机中,处处有上帝的影子。他微笑,轻声用庄严而穆肃的语气说,

    “主,我要离你近了。”

    往日恶果自有收拾,来时主将审视这一切,对善与恶有分辨与评判。

    多年后当Bredia面对女儿的质问时,她会想起眼前的情景。阳光将Fnn镀上一层金边,如天使的羽翼,他低头微笑的模样让别人疑怪他陷入谵妄。可她知道。

    他是玲珑剔透,一点就通。月下的明镜,不染纤尘。他属于那遥远天上,千层百转,最终离去,与他们这些深陷凡尘恶事的俗人不同。

    留不住,也留不下。

    她的侄儿转向她,轻轻地说,“早安姑姑。”房中的大象已被震动,黑衣的人们惶惑地交换着Bridges的悲剧。她咬咬牙,不置可否。已是罪无可恕,何怕现在兴师问罪。可当她看进Fnn像东方瓷窑烧制出渺远轻烟般的淡蓝眸子——那不带丝毫杂质的双眼。

    时间这个机器散架了。

    回到她第一次抱着Fnn,听他撒娇的事。那时他仰头望着自己,满怀扑着奶香。柔软纤细的小手,像尚未长熟的幼茎一折就断。

    “Aunt,我今天又被William欺负了。”他敛下汪汪的眼睛,沮丧又委屈的模样。Kant在他常坐的那张摇椅上,从书报的间隙中偷瞧着他们,见状探出头来伸手抱住Fnn。

    搂的紧了,他用尽全身的力量将孩子揉进骨头里,直到Fnn埋怨他。他看着Fnn,像落在水中的月,用那种易碎的眼神,轻叹道。

    “我真是太幸福了,就算上帝降罪于我也不明白吧。”

    在一道清醒的电光中,她意识到自己的心灵承载不起这么多往事的重量。罪恶感与羞愧的长矛刺穿了她的心脏,女人如瑟索的老妪,身上颤抖,眼中盈满泪水。往事好像没有轻飘飘的薄纸,摇摇晃晃,颤颤巍巍,泡进了水里,揉烂捏碎,字迹模糊。

    终于什么也不剩。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指甲狠狠扎进腿部,才不让自己发出一声呜咽。罪疚折磨着她,恨不得关起门来痛哭。透过泪水,她看见了炉火旁的幻象。Kant与她十指紧扣,银制的戒指,闪着。火炉上的焰,暖的。

    ...

    混蛋!

    穿着深色泥料正装,发丝梳得一丝不苟。他同父异母的弟兄。穿过纷乱的人群,隔着缥缈的低语,那双眼睛,褐色的,锁紧了他。那一双他已经在心里描摹过无数次,险些被戳瞎的眼睛。

    “你要是离开我,我就用这把刀剜下眼珠子寄过去,做你的新婚礼物。”那时,他是笑着说的,却残忍地不看着Fnn。

    他知道不过是说说。

    剜是不能剜的,婚是要结的。他们走着走着,突然就散了。

    他们曾吸吮过同一个女人的乳汁,在古老的城市上下,迅速犹如出没于瓦砾间的猫儿。曾经在烛火摇曳的壁炉前,谈论年少狂热的梦想。

    “Fnn,希望我们都能找到自己热爱的事业。”他还记得那时,William贴在他耳畔,吐息擦过静脉,狡黠地一笑。却不知一语中的。

    原来他们本就是两种人。

    爱情是瘟疫。

    他找到Fnn的影子,觅见Fnn的身形。在那些被攻陷的帮派阵地里,在伤员绷带上干涸血迹的味道中,在致命危险所产生的短暂错觉里..随时随地与他相遇。

    他曾从Fnn身边逃开,试图在记忆中将他抹去..却没有一刻不想回到大洋彼岸那个温暖的屋子。

    他越是这样在求生的意识中摔打Fnn的形象。

    生命本身,就越像Fnn Bridges。

    他终于来到他的面前。隔着千山万水,隔着一把把枪支匕首。他知道一开口一切都会破碎,但他仍然这么做了。

    “所以你为了你的上帝,要离我而去。”那个人的手指被扭出了,赤红的勒痕,却还是勉强笑着。

    “别浪费时间。”他盯着William的眼睛,“我们说好的。”

    '最后一次。'他对自己说。

    这就是他全部的回答。

    细雨绵绵不绝。他望见星期三的曙光闪现在地平线上,在胸口画十。

    在被黑洞洞的枪口瞄准的瞬间,一阵突如其来的振翅声让处刑人慌了神。

    那是夜莺在悲鸣。William看到他们几乎掩盖了整片天空,仿佛从光芒中,凭空出现,无休无止地歌唱着,让人心神俱醉。

    “Brother,”这个当口Fnn突然微笑说,“抱歉,以后再也见不到我了。”

    William感觉自己被死亡拉进了漩涡,他分离挣扎,却只能咽下更多的水,从口腔到肺部。

    耽溺,实在无法抗争的命运当中。

    却可以看见Fnn的名字刻在自己的心口上。

    “我就不喜欢你这一点。”William按住枪鞘的手轻微颤抖,“你总是说最不该说的话。”

    他闭上眼睛掏出了手枪。

    随着枪声响起,Fnn感受到不知从哪冒出的滚烫血液,在大腿上剧痛流过。然而,玫瑰余香扑进他的身上,带着皮革硝烟与发丝湿润的味道。

    这世上唯一的一个,蛮横地侵占他的感官,撕裂他。

    '主,我错了。'讽刺的笑只能在心中勾起。

    错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了。

    微弱的意识随着晨雾散去,夜莺成群地撞上窗户。

    那声音不是这个世界所有,那饱含爱意的歌声,也不会再现人间。

    William触碰到他冰冷躯体的双手是颤抖的。Fnn的头颅安静地靠在他的腿上,顺着濡湿的金发。

    按住他的肩膀,用尽全身力气,摇晃他,冲他耳边叫喊。但都无法将他唤醒。

    他知道Fnn变成了无边的沼泽,闻起来像凋零的花瓣。心里苦痛的块垒终于崩裂了,他撇过头,凝视那些夜莺的尸身,眼里的光暗了消了,犹如起了雾般的街道熄了夜灯。直到双眼阖上,彻底跌入这个没有醒日的永梦。

    不多时木匠开始为Fnn量身打造棺材。透过窗户,Alana看到细雨打落了满城的花。

    雨落了一整夜,仿佛无形的手拨动琴弦,引那无休无止的蜂鸣。这静寂的风暴淹没了道路,堵住了墙面。她在喧嚣中望着绵密的雨丝,喃喃道。

    “那个男人是一位圣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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