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下了几天的雨,今天天一亮,雨停了,阳光普照大地。早晨出门,迎面而来的春风里,少了冰凉,多了暖意。那风,似温柔的手掌,带着体温,抚在脸上,软软的。抚得人心很痒,恨不得生出芽来,向着远方,伸出枝叶,开花。
春风来了。
每年的这个时候,不远处的泗华溪岸的格桑花开,这是全莆田人都知道的事。假日里前往观赏格桑花开是每年春天都不变的旋律。
春风暖。一切的生命都被春风抚成微醺。斜斜的泗华溪岸,赏花的人早已三五成群淹没在花丛中了。几天的雨过后,那漫山遍野的格桑花用尽浑身力气把花枝伸得高高的,顶在枝端的花骨朵撑开绿色的花苞苏醒般地绽开花瓣,春风中,全都生动起来,只是一个早晨时间,就是漫山坡的斑斓多姿,惹得蜜蜂也跟过来凑热闹,只顾着在每一朵花心徘徊,哪里还会顾及那么多的人类就在四周的危险。
沿着花间的小径,我们随着人群一起或走或立,不停地打开相机拍摄照片。所有人的脸上都只有一个表情,那就是快乐地笑着。小径旁有用绳子牵拉着阻挡着人群对花的损害,旁边的标牌也在用温和的语气叮嘱着对花儿的爱护。可是人群是被花儿感动了的,都想在花丛中与花儿亲密接触的,所以,尽管绳子阻隔,还是有人蹲在花丛中拍照片。与往年不同的是,人们似乎早已约定,只是拍照而已,没有人再像去年那样去摘花了,连跟随主人出来游玩的在花间蹦跳的小狗也小心翼翼地绕着花儿。
放眼整片的花海简直就是一个绚丽的春天。红的,白的,紫的,晃花人的眼。只是一种花,便开出了各种的颜色,错落有致地随着春风起伏,犹如花的海洋。
眼前一个男人,弯着腰,认认真真地在欣赏一朵花。看完一朵红色的,又看一朵粉色的,在我的眼里,那男人看花的专注令人感动,刚性中多了许多柔情,那人的心一定是重情重义的,对家人好,对朋友好,对这个世界也好。
不远处的桥头,我注意到一些游人玩累了,就坐在桥栏上。这会儿,他们都眯着眼,歇在那里,脸上挂着笑。他们身后的溪边一排柳树,冒出嫩绿的芽。
看到柳树,我想起那句著名的诗句: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把春风比喻成剪刀的人真是太细心了,挂在柳梢上的芽那么细,不知要裁多少刀才能裁出这么细这么柔弱的柳芽。
我又想起一句:春风又绿江南岸。这里面,用了一个“绿”字,仿佛带着颜色的手掌,抚到哪里,哪里就变成绿色的。《诗经》中《采绿》篇章:终朝采绿,不盈一匊。说的就是盼夫不归的女子,在春风里,心不在焉地采着一种叫做“绿”的植物,采了半天,还握不到一把。我感兴趣的是,那种植物竟然叫“绿”。春风一吹,花就开了,花色深绿。这种植物的汁液,可以用来作染料。我想,若是春风也作染料,它的主打色一定少不了绿色。
而在我住的乡下,隔着一道木兰溪水,春风则更像是一个丹青高手,泼墨挥毫,大气磅礴。一阵风过,那木兰堤坝上的草绿了,再一阵风过,各色野花次第开了。
农田里,麦子绿了,菜花黄了,成波成浪。
我的乡亲呢?春风里,他们脱下笨笨的棉袄,换上轻轻的春衫。他们走过一片麦田,一片菜地,衣袖上沾着麦子的绿、菜花的黄,隐隐的花香。在春风的帮助下,他们能够把世界装扮得五彩缤纷,在他们的眼里,春风早已饱含着五颜六色,只等着亲爱的你,一同领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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